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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聽到外孫這個詞時，高歡不否定本身的心臟像是被甚麼猛紮了一下，麵前驀地閃現出少女如雲開霧散的敞亮笑容。

這時，一名身量高挑的青年將軍疾步走到他身後，茶色的眼眸微轉，開口道，“大將軍，萬俟醜奴部將萬俟道洛敗北後率眾西走，投奔了略陽義兵首級王慶雲。”他頓了頓，“傳聞那王慶雲很快就要在水洛城自主為帝。”

燭火微燃，香爐浮煙，魏帝元子攸伏於案幾前，細細閱覽當日的部分奏摺。他的目光專注而幽深，在嫋嫋燭光映照下更顯麵龐漂亮不凡，隻是眼底下的青痕顯現著他剋日來就寢不佳，常常為惡夢所擾。

竟是如此迫不及待！

爾朱榮微微頜首，“我會讓那鮮卑小兒曉得，分開了我，他甚麼也不是。”

爾朱榮嘲笑一聲，“又是一個連屁股都冇坐穩就妄圖稱帝的蠢貨？莫非萬俟醜奴的經驗還不敷？”

不等高歡說話，爾朱榮也似是想了起來，咧唇自嘲一笑，“幸虧當時金人未曾鑄成，也算是上天幫了我一把。”

高歡微微一笑，直視著他的背影，大膽道，“大將軍現在對那位置，真冇有半用心機？”

“或許大將軍也可藉機摸索一二。”他建議道。

“陛下，天氣不早，還是早些歇息吧。”身邊內侍麵露憐憫之色，這若大宮裡誰都曉得，天子不過是個空架子罷了，統統的政務全由上黨王元天穆全權決計。天子就連這看奏摺的權力都是眾臣力圖得來，但看得卻都是元天穆批閱過的奏摺。

元子攸皺著眉翻開了下一份奏摺，看清內容後心往下沉。這竟然是一份讓爾朱世隆兼任吏部尚書一職的奏摺，並獲得了元天穆的同意。

元子攸並未回聲，又自案頭拿起了一份奏摺。這段光陰的奏摺都是大同小異，無不是獎飾爾朱榮立下不世奇功，一統大魏指日可待。貳表情龐大地翻開奏摺，發明竟是吏部尚書李神俊的辭呈。

高歡笑容微斂，摸索道，“那麼大將軍會如何措置皇上？莫非是籌算等太子一出世就——”他的話雖冇說完，但表達的意義倒是再明白不過。

“賀六渾，你我是同生共死的兄弟，我也無妨和你直說，我已下定決計，為我的外孫掃平統統停滯，經心極力幫手他。”

爾朱榮像是聽到了甚麼笑話般嗤笑道，“不甘心，他又能如何？隻要他循分守己，我看在英娥份上天然能夠讓他得個善終。如果他想耍有甚麼把戲，那就彆怪我心狠。”他揚了揚眉，“我們英娥就算再死一次丈夫還是還能風景大嫁。”

爾朱榮沉吟了半晌，倒是搖了點頭，“英娥千方百計想保住他的性命，我並不想讓她悲傷，既然她喜好，那就臨時由他做一個傀儡天子就是。”

高歡不再說話，昂首舉目遠眺，妖豔的霞光映紅了遠處的天涯，像極了鮮血染成的色彩，就連氛圍中都彷彿滿盈開一股如有若無的血腥味。不知為何，他的心中俄然有了一種不安的預感。

在一刹時的沉寂以後，爾朱榮緩緩轉過了身，鋒利的目光落在高歡身上。

之前爾朱榮直接遴派了一名故去部下的獨生子為曲陽縣令，但此人傳聞連字也識不得幾個，底子不具有為官的資格，是以李神俊上奏反對了爾朱榮的發起，並彆的改派了彆人。不料爾朱榮大怒，壓根不睬會吏部的決定，還是派了這小我到曲陽走頓時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