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樹下有個匠人[第2頁/共2頁]
刑六指手裡的刀不緊不慢地顫栗著,細緻的木粉落在雪上,比雪沙還要細。他刻的是小我,卻冇有刻臉,看不出男女,更辨不出是誰。
對於那些必死的犯人,雲台司又用不著走刑部的那些煩瑣法度,普通都是直接在院子裡措置。
一串足跡從房門延長到老柳樹下,樹下放了塊剛正黑石,倚著粗糲的樹乾靠著個年過花甲的白叟,銀灰枯萎的頭髮稀稀少疏的,麵上灰玄色的斑點暮氣沉沉。
院牆裡栽著一棵老柳,老樹皮乾枯如皺紋,空蕩蕩的長枝條兜不住雪,在輕風中微微搖擺。
不過刑六指有個風俗,每個月的月朔就呆在院子裡,不去黑牢,也不出去,就拿著那把小刀刻人。
冇有人曉得他刻的是誰,乃至冇有幾小我曉得他有這愛好,因為敢進這個院子的人冇有幾個。
新年的第一天,久違的太陽終究從東邊扭扭捏捏的升起了,當金色的陽光照在夙起的人們眼睛裡,像是閃動著新的一年的但願。
不過在那邊呆了二十幾年,刑六指每天還是喜幸虧天亮前便進黑牢,入夜以後纔出來,就像一個行走在暗中當中的索命老鬼,一身陰氣讓人敬而遠之。
雲台司裡就傳播著刑六指破開那些人的胸腔,當著還未死絕的犯人的麵,將他們的心肝一片片割下來,就著酒吃下肚的傳聞。
不算很高的土牆剛好擋住了初升的太陽,眯著眼坐在樹下的白叟隨便地坐在黑石上,藏在土牆和柳樹的暗影下。
不過青龍黑牢裡的事,向來不往外說,和那座玄色的石牢比擬,青龍房的人普通都神采慘白,就像長年冇有曬過陽光普通。
伴跟著一聲聲鼓聲,另有長安城裡數十個道觀寺廟的鐘聲響起,驚醒了長安城裡百萬人的好夢,也是喚醒了天寶二年的第一天。
長安城裡的雪還冇化完,屋頂上,樹丫上,都還覆蓋著白皚皚的雪。
隻是那已經雕好了髮髻,乃至還雕上了一支風簪的腦袋上,臉部還是一片空缺,顯得有些詭異,又是有些令人遺憾。
溫馨坐在柳樹下的刑六指,如果不曉得那些駭人聽聞的事,就像一個淺顯的匠人,精雕細琢地刻動手中的木雕。
這把刀破開過很多人的胸膛,也曾一片一片割下過當年的長安第一美女身上的肉,切過一品國公的心肝。
作為青龍房的白叟,被那些年青一輩視作祖師爺那等人物的刑六指,已經用不著每天都呆在那座暗無天日的石殿裡了。
刑六指手裡的刀俄然停了下來,數道人影自牆外,自樹上落入了小院當中,在雪地上踩出了很多足跡。(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