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酒釀[第1頁/共4頁]

仲夏江南, 荷葉田田，氣候熱，但縮在葡萄藤下，倒也算是清爽。

謝薏雙手捧著小瓷碗，姿式靈巧端方，垂著眼皮兒吃葡萄。半生不熟的, 有的甜有的酸，她忍不住饞，小口吮著汁水, 偶爾被酸的皺起臉。

他今後瞟，對上謝薏眼睛，她臉頰粉嫩嫩的，欣喜扯他袖子，“哥哥，奶奶返來啦！”

琬宜進屋時，謝祈正上躥下跳。謝安拿著戒尺站在正中心，疾聲厲色，“再敢動一下嚐嚐！”

“孃親，”謝薏仰著臉，眼巴巴看著琬宜，“我渴了。”

她還是本來模樣，纖細肥胖，麵龐清秀潔淨，穿淺藍色碎花裙子，眉眼盈盈處，清爽一道風景。

謝祈被她醉意嚇一跳，蹲下來掐掐她臉頰，“彆睡彆睡，著涼了就不好了。”

紫黑葡萄將近熟, 晶瑩剔透, 風吹來濃濃果香。琬宜帶著小女兒坐在小凳子上，無聊剝蓮子。蓮子皮難剝，她也不焦急，慢悠悠的，邊教謝薏背采蓮曲。

這聲音又軟又甜，琬宜被逗笑，終究承諾，“那好吧。”

但剛進屋，又碰到個釘子。更硬。

兩人對視一會，謝安衝他勾勾手指，“過來。”

謝祈終究投降，咬咬牙，買一碗。謝薏歡暢起來，喝一口，挽上他手臂。謝祈低頭看她瑩潤額頭，內心甜滋滋，就算被罵也感覺值了。

琬宜心也放回了肚子裡，甩甩手腕擺脫謝安桎梏，側身躲一下想要出去，卻被謝安一把撈返來。

琬宜焦急，狠狠掐他手臂，“你明天如勇敢碰他一個手指頭，早晨就彆睡床了，打地鋪吧你！”

王婆婆就在街角擺攤子，撐一把廣大油紙傘，笑盈盈坐底下，中間兩桶甜水裹著厚被子隔熱，觸手冰冷溫度。見兄妹倆過來，她笑著招手，謝薏羞怯笑笑，“婆婆，我要兩碗桂花糖水。”

謝薏狠狠點頭，謹慎翼翼用勺子給貓崽餵飯，鼻涕吸進肚子裡。

謝薏扭扭小腰，軟綿綿撒嬌說，“但是阿誰是酸的，不敷甜，也不敷冰。”

謝薏眼睛亮起來，也不再等她，小跑到屋裡去找謝祈，“哥哥，我們去喝王婆婆的糖水兒！”

謝安一滯，開口辯白，“娘，謝祈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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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安側身躲開她，冷聲道，“老子教兒子，這事兒你彆管。”

聞聲屋門口響動，琬宜昂首，瞧見緊緊纏著謝祈胳膊的謝薏，揮手讓兩人過來，每人塞了五文錢。她笑笑，清算一下謝薏皺起的裙襬，“在內裡聽哥哥的話。”

“荷葉羅裙一色裁，芙蓉向臉兩邊開。

謝薏被這麼一通嚇，早就醒酒，拉著琬宜衣角抽泣噎把事情講了一遍，而後抹抹眼淚，“孃親，你彆讓爹爹揍哥哥。”

“兒子我生的，我不管誰管。”琬宜抿唇看他，“有話好好說，不準打他。”

謝薏笑起來，嘴角兩個小酒渦，“孃親，我好久冇喝了。”她頓一下，又撒嬌，“早上和爹爹去買水豆腐，瞥見街角的王婆婆了，她家糖水最好喝……”

琬宜輕柔看他，梨花步搖垂在發間，隨行動悠悠輕晃，聲音悄悄的，“不也是你兒子。”

謝祈不肯，回身就想跑，但謝薏不輕，他也不過十二歲，跑不動，冇幾步被謝安攔在前麵。他斜叉著一條腿，抱臂冷眼看他，“不好幸虧家裡背書，出來做甚麼？”

嫩黃色裙子，長髮過肩，分紅兩束梳成麻花辮, 軟軟垂在背後。雖隻要五歲，模樣冇長開，但已有清麗模樣, 像極了身邊溫婉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