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烏衣舊夢[第1頁/共3頁]
“甚麼?你要伐鮮卑!”扶瑄幾近失聲叫喚了出來,固然身子還未病癒動不得,但靈魂已從床榻上跳了起來,“你明日要出征,大把事情要做,本日卻還在這裡與我閒扯,給我弄甚麼迷魂青菜粥?”
“莫非,這件事跟母親的事有關?”扶瑄被水霧迷濛了雙眸,“這些年來,我一向考慮母親遇刺的事,現在這墜子被奪走,莫非凶徒行刺我的目標不是我的性命,而是那墜子?”
扶瑄隻模糊記得幼年某一深夜,謝府高低俄然人聲鼎沸燈火透明,叫喚聲呼喝聲兵器聲把他從睡夢中催醒,半晌後他便被婢女抱去中庭,那邊烏壓壓地圍了一圈手忙腳亂的人,穿過人群,扶瑄的生母南康公主正仰臥在地,麵色慘白已然說不上話來,婢女將小扶瑄安排在南康公主的懷裡,南康公主把本身脖頸上的墜子取下,吃力地繫到扶瑄的脖頸上,並用不成腔的語句儘力叮嚀著甚麼,小扶瑄怔怔地望著母親,不知一貫文雅的母親為何如此狼狽地倒在地上,卻瞥見母親的膝下漫開了殷殷鮮血,隻可惜母親的氣味太微小,四周人聲又喧鬨,母親最後的叮嚀,扶瑄聽不清。
“你又如何曉得?也有能夠落在教坊裡。”
當年,二十二歲的謝全伴同當時位及大司徒的父親謝丈一同入宮麵聖,在後花圃一眼便相見了正在賞花的南康公主,後花圃裡的花雖百媚千嬌,卻不及南康公主聘婷淑女素容巧笑分毫,謝全上前,擷了一朵金粉牡丹獻於美人視線前,南康公主抬起波瀾不興的眸子,細細打量著麵前這公子,卻雙頰含笑著走開了。
“胡想甚麼呢!你脖上的墜子呢?”
在扶瑄幼小的影象裡,他不知甚麼南康公主,隻道是母親隻是母親。母親和順文靜,端莊素雅,她的臉上老是漾著一抹溫婉地笑容。母親為人寬善大氣,對謝全厥後納的妾房趙氏也如親mm般關照。
蘇之思考了半晌,又道:“那玉墜或許還在凶徒身上。”
“那墜子究竟有何蹊蹺?”蘇之道。
金釵綰髮芙蓉為妝,十裡紅轎書向鴻箋。
“順著尋不到,逆著或答應以。”蘇之微微舉頭,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如若此事真的與十六年前南康公主遇刺之事有關,那便與鮮卑人脫不了乾係。明日我就要與將軍們啟程北伐鮮卑,到當時便可在鮮卑境內探查此凶徒的下落。”
扶瑄的朱唇輕觸了一下勺邊,粥不熱不涼,起碼溫度還是適口的,吞嚥了半口,卻不由因為仇恨青菜而渾身一陣顫栗,正欲偷吐掉,又抬眼瞄見床邊的蘇隻正神情冷峻地斜視著他,隻好埋頭又用粥勺扒拉了兩口,含在口中喉頭卻吞嚥不下,像極了一隻儲食的鬆鼠。
謝全失了神,一代大司徒之子,被人回絕還是第一次,便疾步上前攔住了南康公主。
公主卻溫婉道:“公子采了這院子裡最盛最豔的花贈我,公子抬愛讚譽,我自是感激。但這花在院內唯有一朵,公子采了,它便謝了,旁的人再無眼福得見了,故而我生公子的氣了。”
扶瑄倚在床欄上,瞥了一眼碗裡的粥,不由得吐了吐舌頭。
“如何了?”蘇之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雲淡風輕道,“閒扯甜扯自是我說了算的。我隨行出征是父親的意義。明麵上鮮卑攻城,父親有失策之罪,兒臣代父贖罪,理所該當,暗著父親發覺鮮卑攻城此事內藏乾坤,要我隨行查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