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謝池春[第2頁/共3頁]

回冥界的路上，江婉儀的靈魂非常溫馨。

話音才落，一名冥司使端著托盤走了出去。

冷風習習吹來，殿中一片沉寂之時，夙恒對我說道：“今晚留在冥殿，分理奏摺。”

江婉儀接過那碗鹹湯，未曾躊躇地一頭飲儘，而後，她的手一抖，那盛湯的碗掉在地上摔碎了。

“哎，你一個小女人懂甚麼。”孟婆言罷暼我一眼，這一眼的目光悠長，兼帶看淡人事百態的滄桑。

“每天都有人打碎碗……還不如我這個老太婆手穩……”孟婆幽幽道。

直到走回摘月樓，我還在想孟婆的那句話——

我喝完這一碗，忍不住又從紫砂罐裡舀了幾勺，持重地盛進碗裡。

夙恒聞言遲緩俯身，離我越來越近，殿內長燈明輝錯落，襯得他眼眸深處的光影明顯滅滅，躍然如火。

他聞言並未答話，隻是鬆開了我的手腕。

江婉儀哈腰把那些碎瓷片撿起來，堆在了一邊，走上何如橋之前，她轉過甚對孟婆說了一句：“湯煮的很好喝。”

端起湯碗後，我低頭喝了一口，久違的雞湯潤及口齒的刹時，但覺醇香稠密，回味悠長，的確幸運得要命。

他的指尖帶著薄繭，粗糙且微涼，抵在我的下巴上似有若無地摩挲著，引得我耳根滾燙。

輪到江婉儀的時候，我見她不出聲，便對孟婆說道：“叨教，能不能給她一碗甜湯？”

纏綿於唇齒的長吻結束後，我紅透雙頰肅立在原地，腦中一片空缺，甚麼也想不起來。

燈籠照亮了迢迢鬼域路，火線往生江水滾滾奔騰，模糊能看到絕頂處的何如橋，和何如橋邊永久在煮湯的孟婆。

“甜的。”她接話道。

“嗯，非常適口。”

我返來以後一向盼著能去見師父，卻不想今晚要留在冥殿過夜，沉默半刻後，我答了一聲是。

日影西斜，冷風四起。

“公然甘旨。”夙恒摟著我的腰，挺直的鼻梁掠過我的耳背，在我耳邊低語道。

“彷彿和疇前不大一樣……”我輕聲道：“變得不紮手了。”

“君上？”我試圖向後退，卻被他攬住了腰，分毫轉動不得。

“想曉得這本寫了甚麼，嗯？”

“情根深種？”我聞言駭怪當場。

我高價買走了寫著“康樂永安”四字的瓷瓶，想著返來送給師父。

“雞湯很好喝？”他問。

將入循環的靈魂們列隊領著孟婆湯，次序井然，有條不紊。

三位冥司使端方站在樹下，見我走過來，此中一個雙手抱拳，開口說道：“君上有令，傳大人馬上至冥殿。”

我俄然聽到夙恒的問話，當即昂首看他。

夙恒不知何時站到了我身後，我放下湯碗轉過身，他就勢挑起了我的下巴。

冥司使答：“大人請便。”

她不大說話，神采安定地跟在無常身後，月色明朗，烏雲流風，她俄然開口問道：“我是不是要去投胎了？”

此次去凡界，我在長街鬨市的古玩鋪裡偶爾看到了一種套環瓷瓶，幾個大小不一的瓶子能夠疊套在一起，瓶身用隸書撰寫方格大字，看起來精美又標緻。

“對，是要去地府投胎了。”我點起一盞燈籠，提在手中照明前麵的路，回聲答話道：“待會你要去喝孟婆湯，健忘這輩子的事，然後走過何如橋，就會進入下一世的循環……孟婆湯有甜的也有鹹的，你喜好哪一種能夠奉告孟婆，她會幫你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