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歡_分節閱讀_16[第3頁/共4頁]

再說這梁玉堂，被弟弟抽冷子猛砸了一記，血固然流了很多，不過倒還不至於致命。月仙和紫雲飛顧不得梁玉春往哪兒跑，從速扶著梁玉堂到病院縫了傷口，還好，冇有傷筋斷骨，隻裂了一大口兒、刮掉了一撮皮。今後療養了幾日，傷口也漸漸癒合了，獨一的遺憾就是脖頸處留下了一大僵疤，像條小蜈蚣似的，估計今後扮戲得施點粉才行。

直至鶯時逃出阮宅，接著又分開南京遁到上海，月仙纔像賭贏一步棋般舒了口氣。貳內心自是非常感激的，好長一段期間繃著的臉子，也稍放鬆了一些。這時候的鶯時，也一改被監禁時的蕉萃，重新規覆成為一件“藝術珍品”，神采柔潤，一雙秀美的會說話的黑汪汪的眼睛裡透出一股子活潑與軟媚，笑時嘴角微微翹起，酒窩裡盛滿了某種充滿生機的、意味深長、醉人的東西。月仙擁著她時，她的臉頰上另有淚痕呢！不過，那順著小臉兒直流下來的，也是歡暢的、高興的淚水。

最後一餐飯大師吃來有些沉重。

梁玉堂歪了歪脖子，聳了一下肩膀，也說：“是啊，喜登社走到明天不輕易，現在說散就散了，我心有不捨！雲飛兄的定見，我看行，能夠重新邀角兒嘛！”其他人都應和。

在小小的旅店的房間，他們停止不住，總要滾到地上，像蛾子赴火一樣癲狂，樓底下住出去不久的一對法國老佳耦，幾次都屏住了呼吸，模樣好似地動到臨了！

月仙本是宣泄一下，也冇真想刺激大夥，更未有過要散班子的意義，隻是內心壓抑，胡亂髮了一通脾氣，以後，便單獨到郊野閒逛一圈以消解煩緒。實在，要說最讓他擔憂的並不是楊萬山和班社的題目，而是鶯時被阮母監禁起來後他一點轍都冇有，焦灼不安，內心就跟著了火一樣！糊裡胡塗的，料不著會惹了大師，撞了刺兒！待他帶著極度慌悶的表情到郊野逛蕩一圈返來，更讓他感到毒手的是：梁玉堂和梁玉春兄弟倆，不知為何事竟鬨得不成開交，徑主動起手來！

侯天奎顫抖著笑容，老熟人似的邁著闊步無甚顧忌地跨進門來，眯著一雙腫泡眼，道：“鄙人侯天奎，聞老丈人大名久矣！本日二度來訪，實有冒昧！”說著，打了一個哈哈。

月仙苦衷重重，感到伶仃無援，彷彿置身於一場風雨當中。毫無疑問，他的表情是煩亂而沉悶的，每時每刻都坐臥不寧，隻是死力地啞忍著。如許，在焦心中又等了好幾天，遲恭岩還是遲遲未歸，在多重壓力之下，他終究扛不住了，對紫雲飛和梁玉堂說：“我是冇轍了！不曉得兩位老闆有甚麼高見冇有？”

月仙一籌莫展，南京和上海的劇場幾次催戲，倒讓他為了難。繼師哥杜月騫逃了以後，遲恭岩回北平探親也快一個月了，蹤跡全無。並且屋漏偏遭連陰雨，還走了一個楊萬山，跑了一個梁玉春，這下喜登社根基算是散了架了！連走了四個首要演員，哪兒找人抵缺去？！

至此，梁玉春哭著跑回了故鄉（今後和月仙等人也落空了聯絡）。

喜登社閉幕後，月仙並未就此歇下來，仍受聘於上海天桂大舞台和南京方麵的戲園，還是兩端馳驅，隻不過承擔稍輕了一些罷了。兩地都起用好角兒給他配戲，隻要他的戲碼，亦還是叫座。如許，他除了放心唱戲，就是想著法兒和阮家周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