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詩社[第1頁/共4頁]

最後到了梅飛青的，甘棠有些遲疑。梅飛青卻笑問：“當日貢院處龍虎榜下究竟是何景象，韓大人能夠說給我們這些閨閣女子聽一聽嗎？”

甘棠徐行踱回小花圃，老遠聽到人聲鼎沸環佩叮噹，來客竟是很多人。甘棠又聽了聽，歡聲笑語中不乏年青清脆的聲音，似清流如銀鈴，不由心中恍然，眉頭緊蹙。

永樂年間，尚無甚麼筆墨獄，韓夫人聽梅飛青這麼說，微微一怔便笑道：“我們幾個孃兒們在家作詩，又是詠古，能有甚麼毛病？你固然寫出就是。”轉頭又號召甘棠道：“甘棠，你過來！娘說的對吧？”

梅飛青睜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甘棠，嚴峻處屏氣凝神，出色處嘖嘖讚歎，還不時問兩句細節。甘棠到底隻是個年青男人，有少女如此恭維崇拜，並且是個斑斕少女，垂垂也就放開了形跡，與梅飛青談笑風生起來。

西風蕭瑟木葉紛脫，宏亮碧空中常見過雁哀鳴。

韓夫人見兒子彬彬有禮地拜見客人，各位貴婦人都是目露讚美，不由心中對勁。這個兒子本來生得不俗，品性好，又才高八鬥兩榜進士，高中的榜眼禦封的翰林，再加上韓徐兩家的財勢，真是個十全十美的半子人選。這九位太太將自家的女孩子帶來明天的“詩社”，當然是和本身一樣酒徒之意不在酒。

甘棠慢騰騰地站起，並不接詩稿，謙善地說道：“本來是太太蜜斯們雅鼓起的詩社，晚生隻是來陪家母，可不敢多話！”呂夫人聞言愣在本地，韓夫人從速圓場：“呂大蜜斯是公認的才女，作的必是好的，待會兒大師一起看！”說著牽著呂夫人，一起走到朱亭旁，將呂彤的詩稿綰在了詩題之下。又將陳珠的掛在中間，順手蘸筆鄙人贅了二人的姓氏。

這一群庸人，又何為詩？

梅飛青這才提筆，不假思考刷刷刷一揮而就，寫完了順手丟下筆，將詩稿往甘棠麵前一擲，笑道：“就是它了！”

韓府小花圃中的菊花正凝霜盛開，甘棠閒坐在朱亭中，頂著西風摺扇輕搖，冇精打采滿懷苦衷。亭子裡重茵席地，錦幛侵簷，另有寶炬籠紗，異香襲鼎，甘棠卻都不聞不見。

甘棠到兵部細細探聽了當日景象，說是在占城國因陀羅補羅城遭受胡朝餘黨伏擊，為護駕皇太孫，陳琙中了竹弩又跌落山崖，竟是骸骨無存。甘棠挑了個白煙玉不哭的時候將這些緩緩奉告，眼睜睜見她淚水又似雨幕嘩嘩流出。白煙玉本在佛堂中立了陳琙的牌位，聽了甘棠這話，斷了築墳的動機，更是常在佛堂中自早拜到晚。

楊夫人冒充抱怨道：“也不知整日忙些甚麼！每天不招家，我見他一麵都難！這不，說是皇太孫今兒返來，要和太子殿下一起去聚寶門驅逐呐。這又不曉得忙到甚麼時候，珠兒，我們明天可彆等他了！”

饒是甘棠夙來蕭灑風雅，也微微紅了臉，謙遜道：“不值一提，梅蜜斯過獎過獎。”不想一眾太太蜜斯們都鼓起掌來，要求甘棠說一說。甘棠無法，簡樸敘說了當日範明如何挾製陳琙，本身如何假裝看榜奪下他的匕首，兵士最後如何押走，又解釋範明今後捐了監生，現在已做了縣丞，倒是一方清官等等。

“千門萬戶未敢前，龍虎榜下一命懸。如何小試兵仙技，博得國士雋譽全。”

甘棠無法，跟在徐照身後，慢騰騰地回到本身房間。徐照連催帶哄，做好做歹將韓夫人挑的衣服換上了。甘棠低頭看看自內而外，重新到腳極新簇亮，走起路來還簌簌作響，不由又皺緊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