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鄉試[第1頁/共5頁]

來吧，開端吧！

瑈璿睜大眼睛望著他，有些急：“先考當年中狀元時的文章，傳誦一時，小侄鄙人，也感覺煌煌如黃鐘大呂之音。先考這個狀元，清楚是名至實歸。如何會賄賂？”

此時天賦朦朦亮，東邊一角天空微露曙光。夏末的淩晨仍有些炎熱，瑈璿輕搖摺扇，見街道上三三兩兩都是秀才藍衫，想來都是趕考的。

瑈璿曉得這是取自《大學》中“慎終追遠，明德而歸厚矣”，猜想樓上應當是考官批示號令全場之所。

當年與陳夔同進一甲，和探花劉仕諤三人在奉天門外披紅負傷，高頭大馬遊京師都城一圈，鑼鼓喧嘩，百姓夾道喝采。此份風景倒也罷了，十年寒窗得遂平生之誌，今後能夠大展鴻圖一展抱負，是最首要的。

瑈璿聽了不大明白，接著問道：“年伯，家母說，先考毫不成能賄賂。當年的考官劉大人和白大人也都是樸重不阿之人，如此環球諦視標大考，如何能夠納賄？”

榮夏榮冬送到這裡，已經是非常例外，低聲和帶路的監臨說了兩句，便放下考籃，告彆出去了。

但是最多的，倒是考了一輩子冇中的。按展基這個演算法，中的百中無一啊！一樣是幾十年寒窗。如何能在這麼多人中勝出？即便字字珠璣，可否入閱卷考官法眼？

瑈璿見到這場麵，俄然一陣心慌：等了十幾年，多少苦讀的淩晨傍晚，多少吊頸刺股的不眠之夜，就是為了這一天！

多少文報酬了這幾個字甘心白首窮經？ 昔日唐太宗見到天下讀書人排著長隊，進收支出貢院測驗，撫掌大笑：“天下豪傑入吾彀中矣！”

瑈璿有些不測，趕緊跟著管家，到了前廳。廳前一叢白蘭花正開得興旺芬芳，匾上倒是“芝秀堂”三字。廳內甚為精雅，牆上幾幅書畫，瑈璿仰首瞻玩。一陣腳步聲響，一個青袍員外徐行而來，中等身材有些矮小，但儀表堂堂，氣勢不凡 。

瑈璿見他感慨，不由得有些心傷，恭敬答道：“多謝老年伯謬讚。小侄幼喪父持，無緣得見先考。家母女流，亦不甚清楚當年勢由。年伯可否奉告一二？”

尹勤把手上的考籃揭開，說給瑈璿鋤藥聽：文具，糧食，麵巾等等，交代清楚，便領著二人出了尹府。尹昌隆目送著瑈璿的背影，眼眶卻潮濕了。

瑈璿提筆寫到“先考陳夔 福建長樂 丁醜科狀元 ”，想起父親委曲慘亡，淚水禁不住又湧了上來。號舍外號軍和梭巡的腳步聲，隔壁一間考生的挪動木板聲，頭頂上彷彿是老鼠的吱吱叫聲，響成一片。

頭昏腦脹中，一個渾厚的叫聲驚醒了瑈璿：“瑈璿！”是展基！

這貢院內裡，的確比監獄還要防備森嚴。莫非，是把考生當犯人？瑈璿想著，有些愁悶。

考卷的左角要寫上考生父祖三代人的籍貫姓名，春秋和本人所習經籍稱呼。考完後的試卷會糊名加彌封，考官看不到。而為製止筆跡作弊，統統試卷先由專人紅筆鈔繕一遍，相對本來的“墨卷”稱為“硃卷”，再交考官閱卷。

尹昌隆不忍，溫言勸道：“賢侄，十七年前的舊事，當日已有定案，若要翻轉不是易事。明日便是大比之期，賢侄收斂心神，先好好測驗吧。”

自此，瑈璿每日與展基抓魚摸鳥，與白煙玉操琴吹簫，三人偶然結伴出遊，也經常吟詩作賦喝酒流觴，玩得不亦樂乎，隻覺光陰飛速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