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 危在旦夕[第1頁/共2頁]

李德立咽口唾沫，接著又說：“皇上到底是甚麼病，隻怕兩位皇太後也曉得了。現在榮大人傳王爺的話來問我，我不敢不說實話，皇上麵前的征候，大為不妙。萬一有個甚麼，端賴榮大人跟王爺替我說話。”說完，雙手撐地磕了一個頭。

“六叔，朕恐怕不可了，朕曉得除了天花以外另有其他不治之症，唉！朕對不住列祖列宗，想不到朕沖齡擔當大統，方纔獨立在朝就得此病，現在想來，朕實感忸捏。”

天子的病有難言之隱，而他亦確是儘了力，至於說他本領不好，那是無可何如之事，以是兩宮太後和軍機大臣，都冇有甚麼詰問。

“我跟榮大人說實話，”他站起家來，低聲說道：“皇上怕有‘內陷’之危。”

“聖躬違和，是多大的事，我如何敢粗心？”

“這另有甚麼不敢說的？

“能拖幾天？”

最後這兩句話，非常動聽，兩宮太後不竭點頭。如許天然不須再有會商，恭親王領頭，跪安退出。

“唯有滋陰益氣，敗火清毒，極力調度，先守住了，自有轉機。”

榮祿不答，昂首長歎。然後用沙啞的聲音問了句：“到底另有救冇有？”

太醫進宮請脈，多少年代以來的不傳之秘，就是起首要在脈案、藥方上留下辯白的餘地，李德立又善於辯才，這模樣就不管如何問不過他了。

“內陷！”榮祿既驚且惑，“天花纔會內陷，天花不是早就落痂了嗎？”

“六叔，朕有一事相托，望六叔承諾？”

“那麼，”到最後，慈禧太後問，“現在到底該如何辦呢？”

“朕本年方十九歲，皇火線才身懷有孕，臨蓐之期尚早，也不知男女，這大統之事本應由溥字輩中尋覓，但朕思慮再三，溥字輩中唯溥倫年長，隻是此人胸無弘願，平淡無能恐壞我大清事蹟，其他溥字輩中人都年幼無知，不成主持朝政。”

“榮大人，你聞聲過‘悔瘋入腦’這句話冇有？”

這有指責之意，李德立倉猝辯白，他先唸了一段醫書上的話：“‘外症雖有必然之形，而毒氣風行，亦無定位，故毒入於心則昏倒，入於肝則痙厥、入於脾則腹疼脹、入於肺則喘嗽、入於腎則目暗、手足冷。入於六腑，亦皆各有變端。’”

意義是天子的病，纔是大事，此時情勢告急，那邊有工夫來管他的功名利祿？李德立聽得如許的語氣，雖因未得他的令媛重諾，仍然禍福難測，但也不敢再嚕囌了。

“臣仰蒙兩位皇太後跟皇上天高地厚之恩，真恰是粉身碎骨、肝腦塗地都酬謝不來。為皇上不佳，臣日夜焦炙，隻恨不能代皇上身受病痛。皇上的福澤厚，仰賴天恩祖德，兩位皇太後的庇廕，必能轉危為安。”

“能不能用人蔘？”

“難說得很。”

說來講去是天子的氣血虧，熱毒深，虛則要“裡托”以培補元氣，而進補又恐陽亢火盛，轉成巨禍。

“如何不要緊？”李德立將榮祿拉到一邊，直挺挺地跪了下來。

“皇上，千萬彆這麼說，臣必然設法為皇上治好病。”

奕欣由寺人引著，入內拜見皇上，看到骨瘦如柴，滿臉皰痍的皇上，心中一陣酸楚，淚水上湧，他還是強忍哀思把淚嚥了下去，直直地跪在地上說道：

恭親王曉得後，單獨一人來見天子。禦前寺人傳報同治皇上。同治帝病人膏盲，傳聞六叔來見、倉猝傳旨請皇叔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