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第1頁/共3頁]

顧三娘朝他看去，隻見蔣中明穿戴一絲不苟，他靠在引枕上，手端著一碗蔘湯，屋裡點著幾盞琉璃燈，將四周照得亮堂堂的。

顧三娘怔了一下，冷靜說道：“老爺過獎了，隻要冇給家裡幫倒忙，我也就放心了。”

幾個婦人閒談了半日，吉昌公主還要打理府裡的碎務，便各自散了。

顧三娘心口一滯，她緊緊拽動手帕，這事不消他提示，就是她本身也能想到，且不說蔣家在朝中樹大招風，單說他和安氏之事，靖文天子又怎能容得下他？蔣中明如果還在，靖文天子也許還會顧忌三分，他若死了，靖文天子對沈拙又豈會心慈手軟？

又過了幾日，顧三娘從有旺家的那邊傳聞，那夜蔣中明醒來後，強撐著寫了十幾本摺子，次日就開端吐血，自此他的景象就比先前更加壞了，顧三娘為此變得憂心沖沖，隻是存亡有命，她除了暗自祈盼蔣中明挺住，也冇有甚麼彆的體例。

提到沈拙，顧三娘臉上也帶了憂色，她不懂宦海上的彎彎繞繞，這一起從酈縣到都城，用步步驚心來描述也不過了，這是乾係著身家性命的大事，凡是出些差池，結果將不堪假想。

而就在這時，本來閉關練丹的靖文天子，俄然提早出關。

有旺家的轉頭，看到顧三娘站在門前不動，說道：“大奶奶，請罷。”

且說這一夜，顧三娘展轉反側，遲遲不得入眠，她一時想起遠在他鄉的沈拙，一時想起腹中尚為出世的孩兒，一時又想起蔣中明不容質疑的叮嚀，如此胡思亂想了半夜，直到天氣微亮，她正睡得迷含混糊，就聽到外頭傳來細細的低語聲。

蔣中明不動聲色的看了她一眼，又道：“隻要我死了，靖文天子第一個要發落的隻怕就是他了。”

孫氏扮了一個鬼臉，坐到顧三孃的床沿邊，又跟顧三娘說道：“我和二嫂一大早就去老爺屋裡存候，厥後冇見你來，我和二嫂就順道往你這裡來了。”

“恐怕我等不到給孩子取名字了。”蔣中明看了她一眼，又道：“我這病就是捱日子罷了，阿拙這個國子監祭酒方纔走頓時任，朝中有無數雙眼睛盯在他的身上，就等著他出錯，好拉他上馬。”

總之各種說法，朝中文武百官吵得不成開交，另有人發起，要想曉得蔣丞相是否真的沉痾，隻需請太醫上門一探究竟就是。

有人卻說，蔣丞相已有兩個多月冇在人前露麵，遵循他的脾氣，哪怕傷了腿，也不會告這麼久的假，除非是病得人事不知。

顧三娘屈膝行了一禮，蔣中明撩起眼皮看了有旺一下，有旺便親身端著凳子放到離床邊不近不遠的處所，他和他媳婦兒自是退到一旁。

顧三娘向來是不善長跟蔣中明打交道，她見他一副有話要交代的模樣，因而乖乖的坐下，跟著他開口說話。

屋裡又靜了下來，蔣中明昏倒多日，他剛醒來，就聽到有旺提及前幾日的事情，他見顧三娘是個膽小心細的，又不由自歎起蔣家的窘境，沈拙進入朝中不過三五日罷了，他在朝中根甚尚淺，雖說那日激辯群儒出儘風頭，但是他乃是靖文天子的心頭大患，就連蔣家一派對他也是疑信參半，如果冇有他從旁攙扶，今後他的宦途又何其艱钜，眼下他一日不如一日，不定哪日就會一命嗚呼，到時靖文天子必將會今後清理，如若他不能一力撐起蔣家，遭難的可就不止蔣氏一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