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 死灰[第2頁/共3頁]

她一抬眼，瞧見本日方沐陽穿的淺灰色錦袍前襟，已經濕了好大一塊，摸著冰冷冰冷的。紅著眼睛轉頭叫碧文：“快些拿乾衣裳來，奉侍姑爺洗臉換件衣裳，你們都傻了麼？”

這會兒她雖還冇睡，也已經脫了棉袍，隻穿戴小襖窩在暖烘烘的被窩裡頭，摩挲著那對鐲子滿臉笑意。傳聞方沐陽身邊的碧玨來了，頓時垮了臉道：“這都甚麼時候了？跑來乾甚麼，不見！”

方安然聞聲，在床上坐直了身子，轉念卻想到方沐陽那日的冷臉，又狠了心啐道：“他能有甚麼不對勁？他不是正對勁麼，這會兒找我做甚麼？你就回，說我睡了，叫不醒！”

竟是一句話也不肯意多說，隻想快些趕她走的意義。方安然大駭，抓住方沐陽的袍子大哭起來：“沐陽哥哥，你彆如許，我驚駭。我錯了，你諒解我，彆趕我走……”

比及方安然踉蹌著跑到方沐陽院子裡頭，瞧見房門大開，方沐陽正對著房門坐著，腳上的鞋子儘是泥汙，袍角也臟兮兮的，可他一點也不嫌棄，正端著碗毫無形象地大口喝湯。那碗把臉都擋住了大半，瞧不清神采。

既然連從不出門的老方姑爺都這麼說了，方沐陽天然冇有反對的份。一聲令下，百口高低都高歡暢興地籌辦了起來，預備去清平觀玩。

能吃，還能出甚麼事？

方沐陽歎了口氣，本身伸手從方安然手裡搶了帕子，狠狠擦了兩把臉，勉強止了淚道：“哭甚麼？就快過年了，多倒黴！”

方安然隻當她又在說瘋話，甩了帕子不睬她。可還是按捺不住獵奇心，偷偷看著她的神采問道：“你明天到底如何了？”

話音未落，公然聞聲門外碧玨急的哽咽起來：“蜜斯，求您去看一眼吧。姑爺他，他都傻了……”

方安然這幾日又喜又悲。喜的是都城裡頭阿誰朋友終究來了信，還送了一對木頭鐲子，淺淺地刻著鳶尾花，技術固然粗糙，可他說是本身做的。怕叫人瞥見了笑話，隻肯躲在房裡偷偷刻，誰也冇讓瞥見。方安然一獲得，就急不成耐地帶在了手腕上頭，睡覺也捨不得摘下來。

看著家裡高低人等都歡暢，方沐陽天然也不會做絕望的人。提了精力頂著笑容叮嚀安排，擺佈已經是臘月裡頭了，就快過年了，恰好大師一起樂嗬樂嗬。不但方家全數人都去，他還去邀了李巴魚家。

再加上閒得長黴的趙晨和趙來順兄弟倆，竟湊了二十幾小我。熱熱烈鬨像去玩耍一樣，一點也冇有上香拜道子爺的嚴厲勁。

方沐陽並冇有睡著，她聞聲方安然出了門，低聲叮囑碧文幾個夜裡警省些，如果那裡不對就令人去叫她。碧文等人同聲應了，她跟碧草的腳步聲才漸漸遠去。

她又才扭頭對方安然道：“你也彆哭了，氣候冷，早些歸去歇著。”

這話說得方安然跟著驚駭，覺著身上的寒毛都立起來了，忙拉了方沐陽的袖子道：“趁這兩日氣候好，不如去城西的清平觀逛逛。請仙長給看看？”

碧文幾個忙取了潔淨的家常衣裳，又投了帕子，方安然親手接過來替方沐陽擦臉。看著她眼也不肯意睜，隻要淚水順著臉頰滑落的模樣，也跟著忍不住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