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而今邁步從頭越(6)[第3頁/共3頁]
薛向聽得入迷,隻顧跟著鄧四爺前行。鄧四爺行到村頭,在一間兩塊破木板堆砌的門前愣住。薛向滿腦筋還是那苦楚悲壯的歌聲,一個冇止住腳步,竟撞上了鄧四爺。鄧四爺正伸手要去拍門,猛地受了這股巨力,老胳膊老腿兒那裡接受得住,便朝門板撲去。哪曉得那門板年久失修,早已不堪承重,便直直倒了下去。
兩人一行,鄧四爺在前,薛向隨後,入得村來,風景確也活潑。路是平整的泥巴路,路的兩側是兩排整齊的水杉。時不時有牧童騎著老牛,從二人身邊顛末,那牧童雖未橫笛短奏,可這鄉間巷子倒是不缺絲竹之音。火線趕羊的老倌兒,扯著嗓子正吼著山歌兒,鄉音俚曲,嘔啞嘲哳。薛向這遠到之人雖不懂詞意,可那雄渾蒼鬱的聲音,真可謂聲振林木,響遏行雲,直入肺腑,令人感慨頓生。
先前,薛向剛聽鄧四爺報告朱萬戶非常傳奇的平生,心頭大喜,畢竟有這類高人當真是可遇不成求。以後,又見李擁軍和蘇順民翻白眼,覺得朱萬戶出了何種變故待或是已駕鶴西行,欣喜轉為惶急。待聽得,李擁軍說是甚麼年紀和成分的啟事,提起的心立時就落回了肚裡。他找朱萬戶,最緊急的是弄到養豬的法門兒,又不是讓七老八十的老頭子親身操刀上陣,來餵豬。至於甚麼身份題目,在他薛或人眼裡壓根兒就冇“成分”二字,又何來題目。
洪廟村和背景屯一山一水之隔,一山是金牛山,一水則是田字港。鄧四爺領著薛向橫穿金牛山,斜繞田字港,落日西下時分,就到了洪廟村。洪廟村看村莊,遠較背景屯劃一,房屋成排不說,連菜園、水塘也是一家一個,修的極其有致。聽鄧四爺說,洪廟村的養雞場冇破敗之前,但是歡愉鋪公社一等一的敷裕村,就是大王莊也要瞠乎厥後,有此門麵也就不敷為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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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四爺也在一邊規勸,老頭子隻是不該,勸得急了,便說本身這輩子就是吃了本身老子的虧,學甚麼不好,學養豬,真是:為豬苦,為豬累,為豬入不了新社會。
說來也是緣分,要不是他家的破門實在夠嗆,剛巧薛向聽著野調,撞著鄧四爺,亦撞破門板。再敲會兒門,擔擱些工夫,老爺子這會兒一準兒得駕鶴西去。
薛向行到近前,未及說話,那長臉男人覺得他和鄧四爺是朱萬戶請的幫手,來要回雞蛋的,又陰陽怪氣地說了一通。鄧四爺實在不耐,指著薛向,道出他公社主任的身份,那長臉男人聒噪之音嘎但是止,立時低了頭怯懦不語。朱萬戶也昂首朝薛向看去,臉上竟是惶恐和驚奇。本來這爺倆起初在隊裡,就是主力批鬥工具,最怕見官,見著小隊長尚且惶恐,更彆提這比小隊長大了不知多少的公社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