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4 神皇鑒詩[第1頁/共3頁]
且不說上官婉兒心中叫苦,神皇本來側偎禦床,在聽完厙狄氏所吟詩作後也並冇有甚麼特彆的表示。但是在聽到另一名女官所誦同題《雨晴》以後,便忍不住坐起家來,娥眉微揚,指著上官婉兒笑語道:“居夏詠春,已是一奇。婉兒另有興趣連擬兩詩,不過這後一題應當是前作吧?”
上官婉兒聞言後更是沉默,她隻從字句方麵去吟詠感受,感覺花間蕊與葉底花有強對之嫌,分歧迴文之妙。
隻是在輪到遠本枝院女官時,禦正厙狄氏卻說道:“妾才情乏乏,強應不得,恐傷陛下雅興,請以上官秀士舊作代和。”
《雨晴》詩底子就不屬於應詔詩的氣勢,可很明顯厙狄氏也不清楚這當中彆離,隨口用了隻求對付疇昔。畢竟她們隻是完整憑藉於神皇的待詔女官,而非外廷那些清顯詞臣,詩文吵嘴對本身境遇冇有太大的影響。
對於這一首改詩,上官婉兒實在也是有些不對勁,隻感覺仍欠高雅繪飾,失於淺白。如她祖父上官儀有“青山籠雪花”舊句,初讀隻感覺文辭平衡,但若細心咀嚼,初春殘雪片片散落山林,被派頭渾厚且朝氣盎然的青山所覆蓋監禁,這纔是真正的寫景巧思。
“前作意趣活潑,那麼後作就乏於可賞?”
宴席午後,適逢驟雨,雨後六合如洗,園景清爽,神皇偶發興趣,殿上賦詩一首,並命在場女官應詔試和,也存了考校新進女官才情如何的意義。
“後作工緻便誦,意氣天然更足,但都鎖在了字麵,反倒不易讓人有感遐思。大抵是暑意蒸人,追愛春雨,前作與其說導人出境,不如說是勾民氣補閒情,但卻拙思難就,才讓人有詩外意趣盎然之感。若我能有上官秀士如此詩情,大抵也要忍不住提筆再修,精益求精。”
評價完這一首小詩以後,武則天接下來的話又讓上官婉兒頸後絨發炸起:“這一題兩首聯絕,前者得趣,後者在工,卻都不是婉兒你慣常詩風,如何逸趣偶生,作此吟琢?”
上官婉兒聞言後倒是一奇,一邊走回本身的席案一邊發問道。那一張紙箋上,前麵寫著的是永安王原詩,前麵則寫著上官婉兒修改過的詩文。
“秀士返來了!”
不過幸虧厙狄氏所用乃是上官婉兒所改的詩作,這也讓她在稍感光榮之餘不免又隱有竊喜,可見在厙狄氏心目中也感覺本身這一篇改詩較之原作更勝幾分。
但是上官婉兒的光榮、竊喜冇有保持多久,因為接下來應和的女官,所誦竟然是同一題《雨晴》詩,天然就是永安王那一首原作了。
如果說旁人的點評還不能壓服上官婉兒,那麼神皇這一番評價,則就真的讓她無言以對。不但僅隻是因為害怕神皇的身份權焰,而是對神皇的觀賞程度發自肺腑的傾慕崇拜。
厙狄氏奉酒謝恩,然後才緩緩誦來,恰是幾日前所見上官婉兒的《雨晴》,一邊唸誦著,還一邊望著上官婉兒點頭表示。
聖母神皇,可不但僅隻要牝凶弄權的機謀一麵,其本身的文學素養也是極高,雅愛雕蟲,不然在暮年間也不會獲得士人衷心投奔,從而構造起一批北門學士為其搖旗號令。
不過眼下倒是不好再說這首詩乃永安王所作,免得被人曲解是貶低旁人捧高本身。擺佈隻是一樁小事,上官婉兒順手收起紙箋,其他女官也都各自歸席勞事,不再持續群情辯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