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5 人間滋味[第2頁/共3頁]

他臉龐頓時扭曲，張嘴便要吐出，又覺失禮，抬手掩開口鼻，終究還是忍不住吐了出來。

能夠被部屬們這麼誇獎，李潼當然也是歡暢。文抄之類的文娛活動，還是要有一群說話表達才氣強的人恭維抄起來帶勁。

王府諸眾聽到這話，神態各不不異。有的人或是隱有幾分不滿於薛懷義越俎代庖的敲打，但大多數還是作凜然受教狀，心內則不免驚奇於三王竟與薛懷義有這麼好的友情。

對於薛懷義的仗義，李潼也真是冇得說。他們兄弟久在禁中，就算元月大酺些許名聲傳出，但時流對他們印象團體還是陌生。

李潼聞言後微微一笑，不再多說甚麼。來昔日久，他對薛懷義的體味也加深。像是此前，明顯是他奶奶授意他們兄弟參禮，薛懷義卻一副義氣模樣。

薛懷義見狀大笑起來，轉又拿起另一張胡餅抹上厚厚醬料，一邊吃著一邊嘖嘖道：“幼時家貧，粗粟爛米全有趣道，阿母最擅漚漬齏醬，但卻從未幾作，王知為何？一是買不起薑蒜，二是恐我華侈食料。往年我三尺小童，偷醬能食兩大張胡餅！”

薛懷義聞言後也是點點頭，似是證其所言不虛，竟然真的伴著那滋味豐富的醬料吃了整整兩大張胡餅。李潼嘗過那味道，實在是瞭解不能，不過人的口味本來也就奇特，像他愛喝的胡辣茶，身邊人多有敬謝不敏。

“卑職何幸之有，能入此風雅至極廳堂！本日始知音聲妙境無窮，大王才趣已有《萬象》典式如山，山徑淺入，才知琳琅叢生，珠玉滿掛……”

神都城分為洛陽、河南兩縣，根基以洛水為界，本年年初，兩縣又析立永昌縣，河南縣則改成合宮縣，三王府邸地點履信坊位於城池東南邊位，歸屬合宮縣統領。薛懷義的白馬寺則在城外東北方位，相互之間相隔很遠。

王府門前除了府下衛卒以外，另有二十多名金吾衛兵眾在此，至於阿誰街使陳銘貞則不見了蹤跡，像是歸署向丘神勣彙報去了。

李潼頓足，又向薛懷義深作見禮。

明天反而謙善起來，更讓李潼肯定他奶奶對他們三人出閣事件應是漠不體貼。隻是薛懷義這一番撐腰行動，表示之熱情已經超出了友情的標準，倒讓李潼有些猜不透這和尚的企圖。

他那虯髯密生的臉龐能夠表示出的神情微細本就有限，但是坐在席中、身軀跟著節拍不循分的扭動著，渾身高低都透出一股癡迷入極的味道，望向河東王的眼神也儘是熾熱的崇拜，讓李潼隱有毛骨悚然之感。

酒食送入廳中，看到楊思勖取來的醬料，薛懷義眸子便是一亮，拿起餐刀割開胡餅，甕中挖出一大坨黑乎乎醬料塗在胡餅上，大口吞食，半晌間半張胡餅已經消逝在唇齒之間，他才眉眼暢快的緩緩吐出一口氣，轉拍著肚皮笑道：“俗味久不嘗，真是馳念。”

丘神勣本日派人攔駕請願，李潼並不感到不測。

李潼天然冇有回絕的事理，擺擺手讓兩個兄長先去歇息，再叮嚀家奴小備酒食送過來，薛懷義則叮嚀道：“醢（hai）醬齏料，直需取來，不必再備美餐。”

李潼聽到這話，不免驚奇，倒是冇想到薛懷義另有這類憶苦思甜、返璞歸真的細緻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