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5 風物常在，人有竟時[第3頁/共4頁]

至於真正能夠入殿奉養的，則就更加的少之又少。不但僅在於當今賢人勤於國務、並不放縱色慾，也在於大內的辦理軌製已經周到遴選過能夠呈現在賢人身邊的人事圈子。

開元七年時，太皇太後跟從賢人前去洛陽短住了一段時候，歸京後便生了一場大病。為了讓太皇太後避開京中的人事騷動、放心養病，賢人便命令將驪山南麓的溫泉宮再作擴建，號以華清宮，供太皇太後居住療養。

說話間，她推開窗子，眺望牆外一座較此處高出很多的宮閣，忽又莫名的笑了一笑：“我又想起當年最討厭一人，她的名字叫徐惠。同我春秋不同不大，但相互境遇差出很多……我並不討厭她能得寵更多，隻厭她氣勢自標，明顯已經獲封更高的宮位，卻恰好不肯轉去更富麗的閣堂居住，隻是賴在這裡同我做鄰居，讓我日日忍耐她的風景……”

世道中或有一些意欲求幸之人想要獻女搏寵，但這機遇遠比在外朝勤奮迷茫很多。

大內自有內文學館等各種宮教機構，官員們也不擔憂自家女子長成後會愚笨而不知詩書禮節，宮教機構的程度自是超越了絕大多數臣民家教。

固然賢人一家平常餬口並不崇尚奢糜場麵，但京中的兩大內加上各座彆宮，凡所用員累加起來也有將近兩萬之眾。

“那裡來的氣性見笑豚犬？此類另有皮肉可獻，爾輩長食祿米，幾曾無益於事？”

講到當年對勁事，太皇太後又是不免眉飛色舞，笑語道：“那是天然啊！彼時為求君王一顧，我但是用了極大心力練習書藝。歐體、飛白等凡所當年哄傳，哪一樣都是信手寫來。當年慎之若非一手書體誇異，我一定愛他極深，隻是在他身上見到本身少時勤奮的影子……”

“知有此事，昨夜賢人進望講起過。”

“風景故是常在，人卻一定啊……”

講到城府，宗家幾個小子誰又不能將你手掐把玩？你母親餘光已經不剩多少，不要讓我臨終此際還要對你掛念不安。有賢人當國治世，是你們這些宗家徒眾的福分，或許一時自發矇受管束，但法度即成纔不至於在此一世以內將此身福澤華侈一空！”

一番宮苑閒遊下來，太皇太後固然興趣仍然不減，但精力卻已經支撐不住。目睹她怠倦之色更濃，皇後趕緊入前勸止她持續遊賞，隻說道：“風景常在，不爭一時。祖母且先歸宮療養，來日妾再伴隨長作旅遊。”

步輦進了堂中，太皇太後又來了精力，在宮人攙扶下站起家來，對伴隨幾人招了招手說道：“來來，我帶你們瞧瞧我舊時宿舍。”

除了世代收養於宮中、虔誠度更高的內廷奴戶以外，在朝勳貴官員們各家命婦並其他女眷們也都會入宮當直。而朝廷也會不按期的向官方招募良家女子，入宮直事同時發給一份俸錢。

皇後等人順著太皇太背工指的方向看去，一時候也是不免莞爾，彷彿見到幾十年前一個新入宮的小女子趁人不重視、悄悄的蹲在此處描畫暗號。

大內供事的這些宮人宦者們，皇宮圍牆以內這一片六合便幾近是她們平常餬口的統統空間。每一次踏出宮門，對她們而言都是一種極其可貴又分外新奇的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