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1 天要絕者，有疏無漏[第8頁/共10頁]

宅內裡堂裡，有十幾人寂然端坐，最當中一個便是京營郎將權楚臨，見有新人入堂插手，便點頭抱拳，也未幾作言語。

突入的壯卒們舉起火把稍作辨認，繼而便有人抽刀劈下。

崔液站在高台上，聽到這些愚民們自覺順從的呼喊，自有幾分痛心疾首的悲忿。

世人正在宅中驚奇不定之際，院外卻響起村夫呼喊聲：“戶內賊徒快快滾走！真當我清泉村夫可欺？若敢害性命，上千社人必將你們打殺肥田！”

正在這時候，門外響起了商定的信號聲，表示臨淄王已經在北大內策動、勝利奪宮。堂內權楚臨等聞聲後精力俱是一振，並忍不住拍案笑道：“這莫非不是天意有助、唐產業亂？此夜最凶惡艱钜莫過於奪宮，卻被如此等閒拿下！”

世人聞聽此聲，全都轟然應諾，出門分領黨徒，直從曲內衝出。

禦橋北段有百餘名內衛甲士駐守，這些人無得傳令天然難以通過，慌亂中隻是在這裡喧嘩擾鬨，因而便引來更多分在附近的宿衛維穩。

崔湜登牆一望，不免也是叫苦不迭。他們一群人浪跡流竄，最怕的就是驚擾大眾、行跡不秘，一旦告官告發，毀滅也將不遠。

李隆基正待點頭回聲，俄然宅院外響起一陣混亂馳驅聲，出堂略作張望，神采頓時一驚：“莫非宿衛已經追蹤至此？”

“同王駐軍渭北？”

本來西內苑北側靠近大明宮玄武門處有一座禦苑常有馬匹放牧附近，但當前路職員前去窺測時，遠遠便見到玄武門處燈火透明，已有甲兵周到設防，便不敢再靠近偷馬，隻能憑著一雙足力逃向京北的田野。

而那驛丞卻仍自說自話道：“官人過境有緣，若感覺卑職等奉養妥當，使畢歸京後，可否奏告朝廷，比及征事班師，也著賊酋默啜自此驛入京？兩代胡酋皆由此入，於地表也是一大嘉話……”

方纔入坊那一隊人眾也走進了宅中，與宅內世人點頭請安，然後一個首級模樣的人便排開人群、走入了內宅堂舍中。

但是在發覺到這些人正在謀亂以後，人群中也喧噪起來，有犯人破口痛罵道：“老子固然無稱良善，但也隻是偷驢罰役罷了，狗賊厭世求死，莫來連累老子！”

這會兒，人群裡才連續響起悲忿控告聲，崔液在聽到這些聲音後，臉上笑容更盛，因而便持續呼喊道：“禍國妖後，已經遭天收拿！虐民的虎倀，也已經被義士肅除！但世道仍不足禍，今上名為唐家嗣血，實則妖後埋冇宗家的敗類，至今仍在勾惹人間，竟要掘我先皇大帝陵墓、將妖後罪身一併盛葬，若由之計成，人間另有公道？人間另有是非？”

李隆基看了一眼李昭德那怨毒不屑的眼神，手中刀鋒一轉，直從李昭德頸下抹過，一代名臣、就此斷氣。

“找到了、找到了！恰是徐俊臣……”

這也並不料外，權楚臨本身便是京營郎將，其凡所寒暄者，也多為關中家道中落的世族後輩與中基層的武官。金吾衛作為南衙僅存的衛府，當中天然大量充滿著此類人眾。

李隆基見狀隻是自嘲一笑，有些痛苦的揉了揉眉心，繼而感喟道：“我也非生來就是十惡不赦的孽種，不過心有不甘而又世道逼我……往年我對賢人真是滿懷的敬佩，但今隻剩下滿腔的恨意，也並非他不能容我，隻恨他明顯誌力雄渾，為何偏要除禍不靖？太皇太後因他庇護得享善終，而我也因他姑息得有作歹餘地……但他、但他畢竟將我心中好夢描畫成真，我固然恨他，但、但仍不免景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