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掛號信 (1)[第2頁/共3頁]

“薛二爺，瞧瞧您這精力頭，快趕上井岡山上的老首長了。來來來，老胡……”瘦子一把抱住二爺，轉頭調侃我，“待會你們小兩口兒，可得好好給二爺敬酒。”我作勢要踹他，臭小子拍拍屁股搶先躲進了大門裡頭。

剛到一源齋的大門口，我們就被暖烘烘的人氣弄得心頭一熱。隻見門口上新起的金牌巨匾高掛，匾上麵懸了一起紅底黑邊的繞金百扇大絨球，視野往下一走，薛二爺翹著山羊鬍，滿臉喜氣地從兩尊石獅中間的紅漆檻上跨了出來。

秦四眼這段日子一向冇閒著，賣力給我們幾個辦理返國事件。

“傳聞你明天就要走了，上校想請你喝杯茶，就現在。”話語間，她又朝Shirley楊看了一眼。女人這東西，天曉得是如何生出來的，隻要湊到一塊兒，那耳根子從早嚼到晚，冇個歇停。在病院的時候，她們就老愛揹著我們幾個大老爺們兒胡侃。據瘦子從牆根兒裡刮來的小道動靜看，Shirley楊跟林芳已經結成了手帕交。

我朝他比了一個大拇指，邊朝內堂走邊問林芳：“我們都是明白人，你給個實誠話，感覺瘦子還合適嗎？”

Shirley楊出院那天，他開著小車來接人。意義是先回唐人街吃個團聚飯，等店裡的長幼都插過香、拜過命再走。

瘦子“嗯”了一聲，腳底下不見挪步子。林芳轉頭對他說：“我還冇有坐位，要不，王大哥，你幫個忙唄？”

白叟穿了一身藏青色的棉袍，腰間掛了一塊兒晶瑩剔透的古玉，頭上的銀髮服帖非常，整小我容光抖擻，兩手一拱：“店主，可把你給盼來了，請。”

薛二爺能請動收山多年的舒禦春教員傅出馬親身轉這場流水宴，那也真是麵子頂上天了。在坐的來賓一聽舒教員傅主勺，人群立即向獅子樓大廣場方向潮湧而去，林芳不緊不慢地走到我身邊，笑道：“這類場麵在唐人街可未幾見，胡老闆公然好麵子。”

在紐約這片地界上，隻要你敢跟人提起中國菜，那獅子樓的舒禦春徒弟可謂是不得不聊的頭一號人物。聽薛二爺先容，早在明末清初年間，獅子樓的招牌菜紅爆獅子頭已然在京津地區博得半壁天下。

舊時辦流水宴的風俗非常昌隆。特彆是那些個大戶人家，每逢紅白喪事，年關歲尾總愛擺上那麼一長溜兒的流水宴，以示家門暢旺、繁華合座。我們有一次代表出產隊去老牛村作事情陳述，正趕上村中一名老儒生做壽，流水宴從村頭排到村尾，吃到最先人都是橫著走的。冇想到遠在美國的一源齋總店，現在還儲存著舊時的風俗，不由心生神馳。Shirley楊從小在美國長大，從未見過流水宴，以是表示得非常獵奇一起上不斷地向我探聽相乾細節。

瘦子被她一聲“王大哥”酥得笑開了花，拍著胸脯道：“小意義，就哥哥這身板，十條板凳也給你占了，愛吃獅子頭不，來一盆？”

瘦子一聽要開流水宴，頓時精力抖擻。剛一下車，洋雞腿也顧不上吃了，拿油汪汪的手往我肩上一拍：“老胡，你還記不記得我們當年插隊的時候在老牛村，那一出流水宴，到明天我都忘不了，夜裡頭還老被饞醒呢。”

“這可不怪我。”四眼跟瘦子混久了，中文程度見長，冇事總愛蹦躂兩句京電影，“王清正那小子吃飽了撐的在道上放了話。現在大半個紐約城都曉得一源齋換了新的當家人，咱如果不給他打一炮響的，桑老爺子在天之靈可不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