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5章 沉舟[第2頁/共3頁]

屋子中間的黃花梨木八仙桌上擱著一隻賞瓶，謝姝寧便望了疇昔，盯著上頭的紋路細細往下看，一邊又道：“哥哥也在呢，隻是哥哥笨，恐怕已經全忘光了。”

“孃親，孃舅說的話定然不會有錯，你就讓人去尋鹿孔為江嬤嬤治病吧！”她揪著宋氏的袖擺，搖了搖，嬌聲道。

江南女子慣常輕柔的調子，哪怕是用冰冷的語氣說出口，也還是帶著軟糯之意，可現在落在荔枝耳中的話語，卻硬邦邦的如同青石，壓得她幾近頃刻彎下腰去。

“奴婢不是這個意義。”荔枝倉猝告罪，“是奴婢嘴笨，不會說話。”

荔枝額上冒汗，“奴婢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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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僅因為當年其師嫉恨於他，等他處於上位，他便能要對方以命來了償當年之恥。

因而謝姝寧便靠在了她懷中，任由清風拂麵，持續扯談起來：“江嬤嬤病了，阿蠻也擔憂。阿蠻疇昔曾聽孃舅提及過，柳青巷中有一家醫館，名喚寶芝堂的，裡頭有個叫鹿孔的人，醫術極高超。”

想起箴兒，她不由微微咬住唇瓣，眉宇間閃過一絲酸楚。

現在燕淮亦不過才七歲，她卻已經洞察了先機，若能率先將鹿孔收用，將來定有高文為。且現在這時候，隻怕鹿孔也正日日苦悶，隻盼著能有人“救”他出苦海纔是。

宋氏眼中透著三分思疑，三分驚駭，剩下四分竟有些信了。江嬤嬤命不久矣，若真無體例，她也隻能死馬當活馬醫。可她不知，這統統並非謝姝寧信口而言。

罵完，她扭頭望向窗外黑漆漆的天，從薄薄的唇線中擠出話來：“也罷，事已至此，倒不如直截了本地來。”

她不過才幾歲，昔日也不常出門，恐怕連柳青巷在那邊都不知，又如何能編出甚麼寶芝堂跟鹿孔來？

“你歸去同你的主子說，她要使壞，便大風雅方地使，弄些鬼怪伎倆，冇得讓人嘲笑。我也懶得理睬她……”最後阿誰“她”字模糊帶上了幾分調侃之味，說得飄飄忽忽，不著地。

可宋氏不承諾，隻倔強地讓人領著她跟綠濃下去了。

唇間一陣刺痛，她旋即打起了精力，反倒考慮起另一件事來。當初鹿孔對成國公燕淮忠心耿耿、至死不渝，除了兩人道子類似外，恐怕此中另有他感激對方知遇之恩的原因在。

荔枝驚出一身盜汗，這話她那裡敢直接轉述給陳氏？

“你知不知都無妨，隻要你的主子曉得便是了。人，你就不必想了。至於話，我倒是的確有一句想要你帶歸去。”

那件事遠在延陵，可一樣在京都傳得沸沸揚揚。如許一小我，謝姝寧便是想忘也不敢忘。昔年箴兒身子病弱，她也曾動過心機求鹿孔賜藥，可當時她故意卻無膽，事情也就隻能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