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大夢憾然[第1頁/共4頁]
至而後,他的後位常懸,再未有過仆人。縱使寵妃換如流水,卻無人能自他手中取過執掌六宮的鳳印。他要史官在筆下寫,他這平生,隻要過一個皇後。
輕飄飄一句話,就讓沈家世人變了麵色。沈桐映的麵色瞬時變得慘白,身子也晃了起來。而沈皇後則心道一句“糟了”――楚帝這話看似無甚玄機,實則是在教唆沈家與太子間的乾係。不管太子如何答,沈家的兩位兄長必建都會心生芥蒂。
絲竹重響,弦管小巧;袞龍浮宮台,日色臨冕旒,一派天家嚴肅。群臣獻禮,合座生輝,饒是太後孃娘常日清心寡慾、素齋淡飯,也為這可貴熱烈給招來了笑容。
醒來時,窗外恰是春季的第一場夜雨。無邊雨絲籠著漆夜裡的宮闈,淅淅瀝瀝,屋瓦上傳來如奏之聲。
雖是個夢,可陸兆業隻感覺冷徹骨髓,如同親臨。
隻是,陸兆業始終露不出笑容來,緊繃繃的,像是被凍住了似的。他已經聽不到甚麼絲樂之聲了,隻感覺腦筋脹脹的。待到這熱熱烈鬨的一日終究告終,他失魂落魄地回到東宮,未曾梳洗,便疲累已極地倒在床榻上,昏昏入眠了。
至於父皇――
“早叫她做人低伏些,現在二房的要翻身了,指不定沈二蜜斯今後要如何受折騰呢!”
厥後還產生了些甚麼事兒,但是陸兆業卻從夢中驚醒了。
楚帝未昂首,疑道:“太子,你這是對沈大蜜斯不對勁?”
言語入耳,沈蘭池心底有些氣鼓鼓的,滿腔都是不屑。
至厥後,陸子響因故身亡;楚帝又體弱多病、冇法理朝,沈家乘機將他拱上監國之位,使他離那帝位隻要一步之遙。他自認機會已到,是時候肅除安國公府這個狼子野心的外戚之家,因此挑選在娶沈蘭池那日發難――
他還從未有過如此打動的時候,隻是他感覺若此時不打動一番,那沈蘭池就真的是彆人的了,他再也碰不著了。
楚帝鬆了神情,低聲道:“兒子自是曉得的。”
正在此時,卻聽到陸兆業那邊傳來一聲喊。
陸子響也勸道:“皇兄是脾氣中人。如此赤忱,乃是功德,父皇不必起火。”
若非宿世陸子響摔斷了腿,落了一身病痛,恐怕楚帝還會如此生普通,從不賜與陸兆業一個正眼吧?朝臣向來都說,若非“嫡長不成廢”,若非安國公府勢大,這楚國社稷遲早是二皇子陸子響的囊中之物――現在看來,所言非虛。
臨死前,她還道――
也怪太子太不知事,有甚麼事兒歸去談便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要楚帝收回成命,這豈不是在打沈家的臉,打她這個母後的臉?
為抨擊沈皇後害死生母德妃,陸兆業將肝火傾瀉到了沈蘭池這個對宮廷排擠與朝廷陰私一無所覺的深閨蜜斯身上。他為她捧來白綾、剪子與毒酒;而終究,這明豔不成方物的女子,自如又安閒地赴了死。
這群人將陸兆業當個寶貝,她恰好把陸兆業當塊廢磚。彆人覺得太子殿下風景霽月、人中謫仙,可她曉得此民氣底一團烏黑,嫁了他準冇好成果。
另一頭的沈蘭池看到陸兆業這副震愕模樣,她暴露了無聲的笑。她的心底既暢快,又有一分龐大的憫然。暢快的是她終究甩脫陸兆業這隻過河拆橋的白眼狼了,憐憫的是陸兆業身為堂堂太子,竟真的被蒙在鼓中,一無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