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玉印[第1頁/共2頁]

墨竹眨巴著眼睛點了點頭，眼裡冒著鎮靜之光，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周冉，一臉奉迎的笑意。

墨竹被周冉這輕飄飄的一句話震得魂飛天外，呆愣地張著嘴，隻感覺雙手痠軟，彷彿抱著個千斤重的物件。很久才嚥了口口水，瞪大了眼睛，身子踉蹌著今後退了一步，連說話都聲音都有些顫抖。“景泰……阿誰景泰？女人是說……”

“就那丁點大的玉印？”墨竹將信將疑地看了眼手裡的匣子，又遊移地看向周冉，嘿嘿笑了兩聲，撇嘴道，“女人唬我呢！”

正值春末，夏季的濕熱剛露了個頭，太陽灑下來，烘得人暖融融的，額上也起了層細汗。周冉靠在車廂角落裡，手裡捧著本彆史雜記，目光卻透過窗格子落在郊野碧翠的草叢上，輕風過處，綠波泛動，野地裡的小花開得光輝紛繁，連風裡也異化了淡淡的芳香。

周冉的聲音極輕，臉上也暈著一層昏黃淺淡的笑意，隻這聲音卻聽得墨竹無端地打了個寒噤。

見墨竹滿臉獵奇地盯著那匣子，周冉一時發笑，直起家子，點著墨竹的額頭笑道：“纔剛你不是說要看寶貝？這但是真寶貝，你謹慎收好，可彆讓人瞧見了！”

周冉笑得眼角彎彎地，眉間神采飛揚，從炕上站起來，趿著鞋子，抬手敲了敲墨竹的腦袋，笑罵道：“我唬你乾甚麼？外頭那些大叔大娘們可都是土財主！這送出去的東西能差了？”

景泰錢莊是本朝數得著的大錢莊，在江南一帶頗負盛名。江浙一帶向來是商賈雲集之地，南邊人又向來豪侈講究，費錢如流水。這景泰錢莊每日裡各個分號裡的銀子就跟那河裡的水似的進收支出，看得人目炫狼籍。墨竹向來愛聽外頭的人說這些趣事，天然也曉得這景泰錢莊的盛名。

周冉眼裡不自發地染了笑意，丟了書冊坐起來，伸手微微撩開簾子。細風拂麵，悄悄柔柔地，讓人的心也跟著飛了起來。周冉深吸了口氣，緩緩伸開眼睛，正要往野地裡望疇昔，眼眶卻猛地縮了縮，眉頭頓時皺了起來。

周冉的生辰過後，桃園裡又規複了昔日的安好，周府高低卻又繁忙了起來――聖高低了旨，因著太後六十大壽，且又正逢端五，本年要在宮裡停止節宴，特恩準朝中四品以上官員府上的女眷們入宮道賀。

說話間，人已經轉入那遠山翠屏後，將東西收在了周冉慣常放工具抽屜裡，又顫抖動手上了鎖，墨竹這才緩緩鬆了口氣，瞄著窗下站著的周冉，遊移著問道：“女人怎會……”話剛問到一半，墨竹的眼睛猛地亮了幾分，一巴掌拍在自個兒腦門上，搖著頭笑道，“哎，我這問得胡塗！既然是外頭那些大叔大娘們送出去的，那就是老爺夫人留給女人的？哎，老爺當年……”墨竹鎮靜衝動地跳了起來，嘖嘖讚歎。

“就是你想的阿誰景泰！”周冉笑著拍了拍墨竹的肩膀，轉過身自個兒到桌前倒了茶，捧著隻極小的青藍釉茶杯漸漸地呷了一口，極其舒暢地呼了口氣，目光在窗外綴滿了嫩綠新葉的桃樹枝上繞了一圈，這才丟了茶杯，回身朝墨竹輕聲笑道，“好生收著吧，這東西你內心稀有就成。隻是出了這屋，就恰當甚麼也冇瞥見。”

聖旨一下，各府上天然都忙得樂活。周冉卻冇心機理睬這熱烈，趁著月中得閒便回了向老夫人，帶著朱槿幾個一徑往京郊野的莊子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