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4章 生死之間[第1頁/共2頁]

崔元靖點了點頭：“盜匪凶悍，神策軍固然英勇，可畢竟人數少，崔趙兩家的部曲初時因食水出了岔子，非常折損了很多人手。至於他們的後事，恐怕隻能當場埋葬了。”

不過是方纔開蒙，正頭疼著每日夙起讀書，惦記取下課後多玩一會子，或者是在長輩跟前奉迎賣乖以求得更多寵嬖罷了。

元容上輩子固然出身不好，可因著主家越換越了不得，也是見過世麵的。當年一場逼宮，全部太極宮血流成河。

“九娘，外頭街道便都是如麵前普通，無甚好瞧的了，這氣味也叫人不舒暢，瞧你這氣色不太好，不如歸去安息會兒。”

但對於她而言，死人並不成怕，可駭的是活人，是能算計民氣的人，是能置人於死地的人。她不信鬼神。

卻見的元容忽而抬開端來，一雙明眸透著一絲笑意，輕聲道：“阿兄，我還是感覺，甚麼都不如活著好。你看，隻要活著才氣呼吸新奇氛圍，吃山珍海味，穿綾羅綢緞，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死了可就隻要一捧白骨罷了。”

元容睜大眼睛看向崔元靖，有些茫然：“死都不痛苦，那甚麼是痛苦的？阿爹說過，存亡間有大可駭。”

元容鼓了鼓腮幫子，倒是無法。因為崔元靖底子不收羅她的同意就抱著她往回走了，還邊走邊道：“阿兄傳聞另有漏網之魚，難保會有人圖謀不軌，九娘便是不怕，可阿兄卻要擔憂不已，轉頭不定還要被阿爹阿孃經驗，九娘千萬諒解諒解阿兄……”

隻是崔元靖卻不欲mm小小年紀便打仗這等不祥之事，並未如何細說，隻道：“這也是無可何如之事，我們還要趕回長安，是不能帶著他們的屍身的，隻能今後賠償於他們的家人，不過這些事情九娘就不消擔憂了，自有長輩們措置。”

元容曉得本身許是因為宿世的身份而對職位卑賤者感同身受。就算這一世的身材變成了世家淑女，可骨子裡，她還是阿誰從底層摸爬滾打出來的小奴婢。

崔元靖長出了一口氣，倒是對著元容輕笑一聲，道：“這小我人間，多得是比死更痛苦的事情，在有些民氣裡，有很多東西比性命更首要，有的時候，人們為了某些東西，是能夠慨然赴死的。”

又有血腥氣陣陣的往鼻子裡鑽，讓嗅覺格外靈敏的元容有些難受。

就如同她的上一世，若冇有咬牙活下來的對峙，她如何從一無統統開端，到成為長樂公主的親信，最後又脫籍置下一片家業？即使經了厥後的變故，她也冇想過要死，如果她死了，還如何報仇？最後她卻做到了讓仇敵百口陪葬。

瞧見元容麵色有些悲慼，崔元靖和順的摸了摸妹子的臉頰，輕聲道：“九娘，每小我都有他本身的運氣，非論出身貴賤，都要服從。這或許就是他們的運氣，滅亡，也並不是最痛苦的事情。”

崔元靖第一反應就是不準。倒不是計算被妹子使喚，昔日他也冇少被教唆著做這做那，可現在他既然認識到了弊端，那裡還能持續錯下去？他自幼熟讀聖賢書，如何不曉得知錯能改良莫大焉。

因著一夜的大雨，將石板鋪就的路麵沖刷了個潔淨，天空是格外純潔的藍色，打眼望去，連表情都能格外好上一分。但是道兩旁去積了水，乍一看去，竟是泛著暗沉的紅色，與天空的對比非常激烈。

這就是法則。但是內心明白歸明白，可元容內心還是不好受。這些本是司空見慣之事，可她現在換了個身份再來看時，卻更加感覺哀思了。部曲奴婢的死，於主家而言，並不算得大事，乃至在崔元靖看來，她連悲傷都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