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安德[第1頁/共6頁]

“敢問大娘，安德村韋家在那邊？”郎中對著走來的女人，哈腰又是一揖。

“這策動僚人來往倉促搬運些砂石所為何事？”

他捧著溪水吃了幾口，用他那廣大的袖子抹了抹額頭的汗，再沾濕雙手，把他那被汗水黏住的黑長髯毛捋開。

“既然少店主美意難卻，那就不好推讓了。”張郎中走出大堂，看到兩個少年蹲坐在廊前讀書。

“少店主不必多言，我自心知。煩請少店主開言，需求我做些甚麼，我必當極力。”

第一章

“這浩源，可不似僚家名字啊。”

“這官鹽產自欽、廉之時，破鈔不過數文，自邕欽道這短短二百裡地一起官府是吃拿卡要，至邕州府鹽價就能漲到八十文，到靖西縣內，這鹽價便可達二百餘文。”

“哦？但少店主漢話說得實在不錯啊。”張郎中接過酒碗，撩起鬍子一飲而儘。“並且看您的辭吐見地，實屬不凡，真可謂豪傑出少年呐。”

“阿順小兄弟，敢問不是此地人士？”越向前行，土路也垂垂變成了石板路，看是靠近了有錢人家的去處。

“那就有勞少店主了。”張郎**手相謝。

“不是，那是我孃親的姨母。她便是那位舊親。”阿順還是冇有轉頭。他在石板路上顫巍巍地保持著那種端方的走姿，看起來彷彿有些風趣。

靖西崎嶇的山路上，來往倉猝的行腳客。

“先生莫不是對這稻米有興趣？”智先問。

“可在德保境內，這鹽價也才三十餘文呐。莫非？！”張郎中的手抖得乃至拿不動筷子。

“天然曉得，這狗頭金中4斤許，狀如狗頭。早已被靖西府衙呈送天子了吧。”

“難怪他漢話說得如此之流利。”張郎中如有所思。

“先生來時可看到靖西山道上來往的獨輪車？”

女人聽不懂漢話，卻也無可何如。隻是見他久久俯身求拜的模樣，又實在是好笑得緊。

“先生稍等半晌，我去請他本家開門。”阿順三兩步跑到大門邊。大門是紅色的巨石雕砌，有彆於漢家的龍鳳獅虎，雕畫的圖樣倒是些巫蠱神怪。

“如若不然，或會不敵藥力澎湃，吐血身亡。”

郎中哈腰抱拳，卻不知如何是好。他俄然明白，那些女人不會說漢話。

“先生，老父可有藥可醫？”韋智先用他那帶著濃厚僚腔的漢話問到。

智先彷彿看破了張郎中的設法，他開朗地笑了笑，指著桌上的菜，“先生可知，這滿桌的菜肴，用的都是交趾國的鹽。”

“好！張先生不愧是當世智者，我乾此一碗，以謝先生！”說罷，將碗中酒一飲而儘。

“這黃老爺看起來倒是這方吃得開的人物了。那這趙、岑兩家？”張郎中問。

“那令尊在否？”郎中對這個娃娃更加來了興趣。

“僚人也守這三綱五常？”張郎中笑了。

“這該如何是好？”郎中暗自想著。這桂西的僚語十裡分歧音，常常行醫之時，本家本會尋一精通漢僚兩語之人，一則帶路二來翻譯，隻是此次那韋家老爺的病來勢洶洶，隻差人留下地點便喚來了這郎中。

阿順朝著宅內喊了些僚語，不久，大門翻開了。

隻見那些女人嘰嘰喳喳地議論著，然後又捂著嘴笑了起來。她們打量著郎中的穿戴，卻並冇有理睬他。

“這內裡的故事你都看得懂嗎？”張郎中很感興趣，這個年事的娃娃也不曉得千字文和三字經背了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