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冤家[第2頁/共3頁]

薛愫曉得這些年來古宜一向想著她的嫁奩，那是娘再世的時候留給她的獨一的東西，她現在隻能以這個伴身，作為最後的前程，那裡有等閒拿出來給古宜去賭的事理。

聞鶯捧了口黑漆嵌螺鈿的官皮箱子出去，放在薛愫跟前，翻開來任薛愫自取。上麵一層的小格子裡，分門彆類的裝著些母親留給她的金飾。藍寶戒指、鎏金的鳳簪、珊瑚珠步搖、銀質的瓔珞圈，最值錢的乃是一對串了珍珠的赤金鐲子。上等的南珠，每一顆都有龍眼般大小。薛愫每一樣都細細看過一遍，卻不撿來自戴。上麵一層是一套疊得整齊的一套衣裳，正宗的蘇作。乃是一件真紅色緙絲蘭桂齊芳的宮綢鶴氅。這些東西都是她從薛家帶過來的，早些年古宜見過幾次。自從古宜染上賭癮後一向謹慎翼翼的收著，不敢拿出來。

原是古宜走得急落下了扇子，冇想到這一返來竟瞧見了盛裝的薛愫。他像是看甚麼怪物似的盯了薛愫兩眼，一言未發。正欲轉成分開時卻一眼瞥見了聞鶯護得緊緊的那口箱子，內心立馬就明白了。便要上前去奪，聞鶯死死的護住：“這是奶奶的東西，老爺不能拿去。”

聞鶯不解，但也隻得照辦。

聞鶯微蹙了眉頭道：“就這點錢還是我好說歹說，求著他們才肯收下的。”

古宜瞥見了被子上搭著的手，便拉了過來嘖嘖歎道：“嘖嘖，我記得之前這雙手白嫩得和那水蔥冇兩樣，這才幾年，就隻剩下骨頭連著皮了。呀呀，真是可惜，再美的人也經不起幾年折騰，你自個兒也不照照鏡子，瞧瞧你現在是甚麼鬼模樣。出去隻怕要把人給嚇跑。”

本來漂亮的麵孔現在在薛愫看來就像個妖怪，想到她接連受的委曲，薛愫心潮彭湃，來不及多想，伸手去給了古宜一巴掌。

薛愫本來就病弱，那裡敵得過麵前這個健勇的七尺男兒。手腕被他拽得生疼，骨頭也咯咯作響。

古宜急得跳腳，又一麵痛呼：“作死的小賤種，你要把我給燙死呀！”

古宜在薛愫這裡冇有撈到甚麼好處，灰溜溜的出去了。薛愫被古宜這麼一氣，愈發感覺胸口疼。更加感覺本身是好不了了，情知本身活不長，便對聞鶯說：“將我那箱子拿來。”

古宜走了出去，瞧見了這副風景，到了炕前，嗤笑一聲：“曉得我返來了，連個正麵也不肯給。還給我裝甚麼夫人娘子。”說著便脫了鞋，大聲叫聞鶯給他找潔淨的鞋子來換上。這裡坐到了炕沿上。

薛愫沉著臉，冰冷得說道：“明天返來又打甚麼東西的主張？”

藥還冇熬好，就見古宜返來了。聞鶯微微的有些吃驚，老爺他怕是一月不足冇有踏進過這座院子了。

薛愫半靠在板壁上，伸手去拾針線笸籮裡的東西。撥拉了好一陣，終究將那一副還冇繡完的鞋麵拿到了手中。對著亮光處，漸漸的做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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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未幾久，聞聲簾櫳響動，曉得是聞鶯返來了，忙忙的收了針線。

聞鶯臊得滿臉通紅，戰戰兢兢地不敢言語。

古宜見她這膽怯的模樣，有些不滿：“如何，莫非我是老虎要吃了你不成？躲甚麼呢？”

這衣裳傳聞是母親年青時，外祖母做給母親的，在她的印象裡母親也冇穿過幾次，母親走的時候將這衣裳又留給了她。薛愫卻一向收著不肯穿，想的時候拿出來看兩眼，權當是見了母親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