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第1頁/共4頁]
“西陸蟬聲唱,南冠客思侵,哪堪玄鬢影,來對白頭吟。”心頭方想了兩句,驀地止住,覺著含義不祥。
季歡然不知如何答話,隻得沉默。
趙黼見無果,卻也在他料想當中,因又笑道:“你不說也不打緊……一一查來,總有成果。若實在查不出,隻一個個地把他們全殺了就是,就從他開端!”猛地抬手,袖子隨之一蕩,手指苗條筆挺,如劍指向季歡然。
恍忽當中,麵前卻還是那人的臉,揮之不去:他從未見過那樣潔白的眸色,那樣清和澹泊的氣質,似春季籬邊的素菊,自此以後……即使再心機煩亂,百愁畢集,一想到她,便會感覺平和安好。
趙黼同她做了多少年伉儷,天然明白她的心性,當下笑道:“季卿,她害臊不肯說呢,你倒是跟本王說,讓她這般護著的,到底是甚麼了不得的人物呢?”
雲鬟不待他說完,便怒道:“季歡然!”
以趙黼的脾氣,既然已經起了疑,隻怕把朝野翻個個兒,也要將那人找出來,何況昨早晨江夏王宴請之人有限,名單在手,要查實在也駁詰事。
趙黼道:“他是不是無辜,本王尚要再問。倘若他是無辜的,那麼……那小我到底是誰?”
雲鬟遽然色變,喝道:“季少卿!”
趙黼將他神情竄改儘數支出眼底,麵上卻仍淡淡道:“我既然把你請了來詳細扣問,自是有真憑實據。”
現在趙黼,並不似常日普通衣冠端雅整齊,反像是那不羈風騷的紈絝後輩一樣,隻鬆疏鬆散地披著一件紫羅袍,玉帶垮在腰間,胸口衣衿並未掩好,暴露苗條的脖頸跟裡頭狼藉的中衣,衣領疏漏處,可見裡頭雪色的肌膚上,似有幾道非常紅痕,如被指甲抓蹭類似。
趙黼聞聽,竟是大笑。
不知過了多久,水晶簾微微搖擺,江夏王趙黼邁步行了出來。
季歡然未敢冒然昂首相看,卻仍不免瞥見江夏王微敞的襟內風景,而鼻端亦嗅到一股男人歡好以後特有的氣味,令民氣窒。
玉山傾頽,珠石碎裂,金花玉骨儘在趙黼掌下化為齏粉,隻要兩三顆珠子悄悄滑落,四散跌逃,此中一顆巨大珍珠滴溜溜滾來,正撞在雲鬟繡鞋跟前兒,珠光宛然上頭,沾著那個刺目標猩紅。
季歡然正不知如何,卻聽趙黼道:“勞季卿久侯了。”
忽聽季歡然道:“事到現在,臣下隻好……向王爺稟瞭然。”
隻是他又何嘗是發了甚麼詩雅之興,逼本身胡思亂想,不過是極力要忽視閣房傳出來的非常響動罷了。
室內死寂,外頭蟬唱卻愈發高亢。
“夠了!”壓著羞慍,卻禁不住絲絲顫喘之意。聲音自是極微小,似是從齒縫中擠出來的普通,但是季歡然如何會聽不出來?
趙黼笑吟吟道:“本王平生最恨人家欺瞞於我,特彆最恨不忠之人,倘若你安然承認,本王倒要敬你是個男人,一定會難堪你。”
他隻得笑道:“王爺這話……不知從何提及?”
季歡然深吸一口氣,苦笑道:“本來臣下不敢承認,隻是……目睹是瞞不過王爺了。”
趙黼斂了笑,又道:“所謂家醜不成傳揚,本王的側妃天然也曉得這個事理,倘若本王把真相奉告了你……她是怕本王將季卿殺人滅口呢,你可懂她這番苦心?”
趙黼雙眸中已經見了怒意,他乾脆撇開季歡然,回身望著雲鬟道:“這麼多年來,公然是難堪了你,跟在本王身邊兒,卻密不通風地還養著個姦夫,崔雲鬟,你當我是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