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7章[第3頁/共4頁]

然這一絲兒竄改怎會逃過趙黼雙眸，正欲再行逼問，忽地聽到低低一聲感喟，接著，是水晶簾“啪啦啦”微響。

季歡然一頭霧水，不免抬眸看向趙黼，四目相對，卻見江夏王自是含笑相問，隻不過，這語氣未免有些可怖，而這雙如同刻畫的雙眸當中，更是透出一股莫名殺氣。

雲鬟的神采漸漸冷了下來，畢竟道：“王爺曉得，此事跟季少卿無關。”

外頭的蟬又開端唱了起來，無端地，季歡然聽出蟬噪中似有多少嘲弄。

這一聲固然極輕，卻彷彿雷霆，季歡然睜大雙眸，轉頭看向趙黼：“王爺……說甚麼……臣下……”

彆人或許不知，季歡然倒是清楚記得，――當初趙黼在西北，為緝拿一員叛逃的叛軍，竟將涉嫌藏匿叛軍的番族三百餘人儘數斬殺，合族老弱婦孺，無一倖免。

季歡然一刻怔然，而趙黼“噗嗤”一笑，竟道：“季卿，你瞧……她可甚是為你著想呢，嘖，真不愧是‘舊瞭解’呢？”

雲鬟隻是輕蹙眉尖，淡然的眼神底下，是一股誰也不能使之擺盪的決然。

季歡然苦笑：“委實是臣下不堪酒力，在廊下小憩半晌。”

趙黼道：“那卻不知，昨早晨你半途離席，是去了那邊？”

趙黼將他神情竄改儘數支出眼底，麵上卻仍淡淡道：“我既然把你請了來詳細扣問，自是有真憑實據。”

季歡然駭然：“王爺這話，臣下更不知如何了。”

但是即使死力矜持，卻仍有零散言語，勢不成免地傳入耳中。

趙黼複哼道：“實在即使不是昨夜，我也早就有所發覺，你……”他冷冷地看著雲鬟道：“事到現在，你還是一心想護著那姦夫？倒是密意的很呢，可本王卻更獵奇了――那讓你心心念念護著的人兒到底是誰？季歡然？王書悅？陳威，張振？還是……白少卿？”

話音剛落，便聽到霍然的衣裳掀舞聲響，以及她再也壓不住的失聲驚呼。

季歡然鼓起勇氣，便道：“臣下所說句句失實，不知王爺因何發笑？”

恍忽當中，麵前卻還是那人的臉，揮之不去：他從未見過那樣潔白的眸色，那樣清和澹泊的氣質，似春季籬邊的素菊，自此以後……即使再心機煩亂，百愁畢集，一想到她，便會感覺平和安好。

趙黼掃向季歡然，卻不搭腔，徑直走到榻上坐了，不消叮嚀，丫頭已經奉茶上來，趙黼吃了一口，略潤了潤喉，便將杯子捏在指間打轉，垂眸望著裡頭淡色的茶湯隨之泛動。

他隻得笑道：“王爺這話……不知從何提及？”

趙黼生得極好，風韻特秀，明朗謙雅，是最貞靜高貴、叫人一見生羨的，隻細細打量，纔會看出那精美眉眼間含而不露的淩厲氣質，讓人模糊記起，此人實在曾是行伍出身。

季歡然瞪著趙黼，目光相對半晌，眼神忽地微微一變，他有些慌亂地忙垂了眼皮兒。

――識於微時，阿誰老是不拘一格、與眾分歧的少女，她大抵是不知的，從最後到現在，貳心頭印著那道麗影，從未肯忘。

季歡然隻看一眼，心跳已亂，忙低了頭，拱手定神道：“拜見王爺。”

趙黼見他現在竟還能笑得出來，那眼底的鋒利之色更加濃了，不由覆上前一步，幾近跟季歡然貼麵而立，他深看對方的雙眸：“本王的意義是……昨早晨，你可曾見過本王的側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