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第1頁/共3頁]

信都。

撿了匹手巾繞著茶壺包了一圈，遞給柔珂充作手爐，又接過柔珂吹得溫涼的清茶一飲而儘，衝她微微一笑，才向店家問道：“這話從何提及？我固然是過來投奔親戚的，可有好些同親一起風塵仆仆地過來領皇糧填肚子的呀！天子不是才頒了聖旨，令梁州佈施受災的百姓麼？”

柔珂悄悄剜了她一眼，不答話。

“湖州來的？”兵士幾經打量後，率先做了推斷。

那店家倒是個好客的，沏了壺熱茶親身端上來不說，還自隔壁阿嬸那兒順了兩碟糕點，一併遞給二人，還拉了張長凳坐在一旁獵奇道：“湖州人？哀鴻？”

自從陸十八與阮娘被接到都城後，陸禾也搬來與他們同住。

小女孩不甚在乎的模樣，緩聲答道：“趕路時不謹慎扭到的。”

投奔親戚？兵士猜疑地核閱一番，命一旁的兵士代為扼守，自去尋上麵的官員。

“先前線隊進城的時候豎起耳朵聽彆人說了一兩句，好歹是亂來疇昔了。”

時隔十二年，又穿戴一身男裝，徐謙看了棠辭好久，從眼睛看到嘴，又從嘴看回眼睛，涓滴尋不見當初粉雕玉琢的永嘉公主的影子，暗忖著難怪這侄女兒成日裡在本身麵前走來走去，天子卻認不出。

棠辭捏著腳脖子高低看了看，問道：“疼得很麼？尋個醫館？”

“晉明帝數歲，坐元帝膝上。有人從長安來，元帝問洛下動靜，潸然流涕……舉目見日，不見長安。”

麵前，是一對農夫農婦打扮的小伉儷，鞋履皆充滿泥漬，髮絲混亂，兩張臉上的麵龐灰撲撲的，也瞧不甚清。

蓮子，一袋的蓮子。

以眼睛比了比高度，猜測她不過五六歲，這個年紀的孩子總不是都像本身當月朔樣能挺過來的。

官道上飛奔著兩人一馬。

“投奔親戚麼，還好說。”店家歎了聲氣，“如果妄圖著過來找官府尋口飯吃還是趁早打道回府罷。”

徐謙，先帝時都城五軍都督府的左都督，丁酉政變後去官回籍。若說棠辭要來尋的是彆人，柔珂還會心有疑慮，可如果徐謙，她倒是安安穩穩地放了心。猶記當初新帝冊立的祭天大典上，山呼萬歲時，徐謙當場砸了笏板，扔了官帽，被兩名內侍緝捕跪地後仍挺直了脊背不肯叩首，決計要給新帝上麵子。他也挑的是個好時候，祭天大典不宜血腥暴戾，又有文武百官叩首討情直說徐大人喝酒多了失了臣儀，天子烏青著臉令他回府思過，冇幾日，他便遞了辭呈。

店家是個老來無妻的鰥人，見麵前這小伉儷倆眉來眼去，你暖手來我喝茶恩愛如此，又兼適時起了陣秋風，倍感苦楚，提及話來也唉聲感喟地帶了股寥寂的意味：“你是幼年不識愁滋味喲！天子說甚麼便是甚麼？從都城到梁州，上高低下過了幾層官員，這個年初能將天子的旨意圓美滿滿地辦到五層便算得上是好官兒了！更彆提咱梁州城裡這位油頭肥耳的佈政使老爺了，家裡養了幾房妻妾，生了好些後代，一個個地街裡來巷裡去，橫行霸道的無人敢管，怕是比梁王爺的世子還威風很多。”

“隨我走。”棠辭低下頭，悄悄拍了拍小女孩的腦袋。

被與棠辭坐在一側的柔珂輕看了一眼，徐謙忙輕咳一聲，將不加收斂的視野收回，向棠辭拱手道：“對不住殿下，我……失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