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捌章 傳聞真[第1頁/共2頁]
現他這一笑,饒是再見察言觀色,也辨不出是歡暢,還是怒了。
“你莫道聽途......!”秦仲纔開口,即被舜鈺打斷:“秦伯伯,我隻信你一人,你若說是假的,我就信定不是真。”
稍頃聽硯昭才道:“我吃這草早過二旬日,想來是無大礙的。”
秦硯昭不睬她,獨自走至門前,站了站,忽聽得有抽泣聲,模糊入耳,神情一斂,掀簾進得房內。
但見父親著素袍坐在炕上,麵龐莊嚴端嚴,另一個坐炕邊椅上,聽得動靜正緩慢的用衣袖抹臉,又站起施禮告彆,也朝他作一揖,倉促向門處走,眼眶紅紅的。
“我是閒人麼?”秦硯昭感覺好笑,他還真撇唇笑了。
走至門前,卻聽秦仲又是驚又是喜的問:“此物學名花溪草,你從那邊得的?”
對上她目光殷殷,秦仲到嘴邊的話卻吐不出半字,默了好久,終沉沉的感喟,哀傷又無法。
怎這般肝腸寸斷的痛。
宿世裡,無人同她提起過這個,影象裡周忱後入內閣為次輔,周海任刑部侍郎,皆為朝廷重臣,呈烈火烹油之盛。
舜鈺心鬆動,渾不覺掌中的玉扳指被她握的,似團火般的燙!
“上疏奏章被嚴辭采納,且這其間官官貪墨成風,我不屑為伍,自也不為彆人所容。調職也是在所不免之事!”
秦仲把玉扳指遞還,見她複又攥緊在手裡,一時不知該說甚麼。
看著父親眼神又是不附和,他也不想再拘結這個話題,邊擱茶碗邊隨口問:“舜鈺......怎哭的跟個女孩兒似的?父親怒斥他了?”
硯昭坐了舜鈺方纔的椅子,扶手處掛了個小巧小巧的香袋,他漫不經心腸收進袖籠。
“秦伯伯是不肯說了。”舜鈺淒淒一笑,聲止不住顫:“我聽聞我的五姐姐,被周忱父子糟蹋後撞柱而亡,這事但是真的?”
舜鈺聽得“罪臣”二字頓如鯁在喉,嚥了咽口水,艱钜的問他:“五年前秦伯伯助我逃出,因馬不斷蹄北上肅州,田家後事一概不知。秦伯伯可有聽過相乾傳聞?”
“你若嘴裡有破傷處,再嚼它,這條命便是不要了。”秦仲聲頗正色:“花溪草因其香奇特可驅蛇蟲,又味甘可入麪點調味,在漢朝被大量栽種,後常有人莫名死去,經查倒是此草作怪,它的毒性不亞斷腸草、鶴頂紅之類。身上稍有傷淤,哪怕蚊蟲叮咬或自個抓撓痕,沾上它即中毒,出幻像,手腳乏力,胡言亂語,一月內必亡無疑。”
怡香自發講錯,臉有些紅,三爺自做了官後,看人老是淡淡的,無端帶出些許嚴肅來,讓靠近他的人,心總不由怦怦的。
秦仲拈髯沉吟,道:“逝者已矣,生者如此!你放寬解好生度日,旁得就彆再去多問最益。”
硯昭扯扯唇,半打趣半當真道:“院使不過五品官職,我誌不在此。”
被朱煜誘哄著吃下甜毒酒,舜鈺都未曾哭過,此時那淚珠兒卻不由人,一顆顆斷線落下,瞬息就濕了滿麵。
秦仲聽得心境沉重,看他麵色倒還安靜,逐點頭感喟:“早同你說過,你的性子剛硬樸重,卻不適合走宦海宦途,你若情願棄儒學醫,我這院使的位子遲早是你的。”
“是從刑部尚書周忱宗子周海那邊,我借來把玩幾日。”舜鈺眼睫一眨不眨,話說得分外安靜,卻讓聽得人並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