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貳玖捌章 戲中戲[第1頁/共2頁]

沈二爺蹙眉，給徐涇一個眼色，徐徑會心，朝霍小玉冷臉道：“那湯其梨怕是已江郎才儘！戲編的是愈發虛妄古怪，分歧道理，單說禦花圃這段，即便是位極人臣，又豈敢在宮中隨便走動，另有那皇後，身邊服侍的宮女理應也很多，怎單單落水時，身邊就無一個宮女？而落水時又怎這般巧，就被沈大人撞見？又是吃了甚麼熊心豹子膽，敢對皇後起覬覦之心？“

舜鈺不歡暢了，轉頭看向沈二爺，指著沈桓很當真地告狀：“他是個好人，二爺打他。”

沈二爺這才朝舜鈺看去，見她兀安閒那垂首執壺，倒一鐘吃一鐘，好不縱情。

舜鈺仰起臉，但見兩兩嫣紅半暈腮，眼兒水汪汪的，撇著嘴兒不滿，攥緊他衣袖緊討著要酒吃。

登上船麵，舜鈺暗自咂舌，不提雕梁畫柱、宮燈綵幔怎生的精美奇巧，但見船成分兩層兒：先去上層兒，是供歇宿的艙房，沈二爺及侍衛包了前中數艙，一艙擺兩床，鋪的蓋的皆是嶄新的天青灑花錦被緞褥，床間擺荷葉式小幾，上擱博山銅爐熏香嫋嫋，一個描金彩繪洋漆盤裡，茶壺盞杯錫瓶俱全。

“二爺，我還要吃........。”舜鈺眼巴巴地，偏頭瞟見沈桓桌上的酒壺，伸手就去搶。

舜鈺與沈二爺宿一間艙房。

恰此時伴計送來一提桂花米酒，那霍小玉很會撒嬌弄癡，咬著嘴道：”這位爺不想知《紅顏記》這齣戲裡的原故麽？若想知的話，何不賞我一鐘酒吃？“

舜鈺歪在床上，每十五這日泡澡後，渾身即如扒骨抽髓般有力，再添被褥堅固和緩，那眼兒便愈漸昏黃。

待統統休整結束，沈桓來拍門兒，扣問二爺是否去底艙玩耍，那搭了小戲台，可吃茶聽曲打發閒餘。

霍小玉用袖掩口把酒吃儘，謝過方道：“此戲說的乃是晉代文士之事，都城有個男人名喚沈澤棠，有潘安的美姿容，他才高八鬥，學富五車，科舉連中三元，宦途通享，後官高至首輔。”

提及她出京後，遇著堆棧缺房時，便與沈二爺湊和同住，而二爺行行動派端得是明月清風，光亮磊落，非常的循規蹈矩，倒讓她為自已慼慼小人之心有些汗顏了。

沈二爺吃了口自已鐘兒裡的酒，神采微變，這不是桂花釀的米酒麽？怎這般烈！

見霍小玉支吾答不上來，遂抬手驅她去了。

沈二爺默了默，向徐涇低聲叮嚀：”至鎮江當即修書一封去都城，這出《紅顏記》嚴禁傳唱，如有方命者可不留。“

沈二爺淡掃過他們，刹時冇了聲響，這才轉而暖和道：“甭理他們，你儘管說來聽就是。”

她唱的這齣戲聽來倒陌生，沈二爺待戲下，饒有興趣喚她至跟前，問方纔唱得是哪一齣，那姐兒搭手見禮，倒是不卑不亢，暴露一口糯米牙兒回話，唱得是《紅顏記》中《喬醋》一折，這戲是湯其梨先生新作，都城裡能把這戲唱全套的，除了師姐黃四娘，便是她霍小玉了。

瞧她悄展幾分洋洋得意的俏模樣，倒和舜鈺偶然候頗像，沈二爺不由暴露淺笑，讓徐涇拿來銀子賞。

差點撲跌至沈二爺寬背上那位姐兒，去了遮麵薄紗，雖戴的是旦角頭麵，倒是淺妝淡抹露了自已臉兒，年紀不過十六七歲，眉橫翠山，妙目流波，兩腮旋著笑窩，耳上穿戴亮閃閃小金環，著石榴紅緊身小襖，下穿水綠褲兒，唱唸做打間神采風騷，原也是個玉媚珠溫的嬌姐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