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叁貳陸章 應他事[第1頁/共2頁]

沈二爺打斷他：”命他萬事謹慎謹慎，直等有實據再來呈報。“語畢想想又問：“李侍郎可有傳春闈會試如何？”

不知怎地，褪下男人直裰換上女子春裳，好似刹時就有了陰陽差異，舉止變了，表情亦變了。穿一件豆綠灑花斜襟綢衫，腰間繫條紺碧絛子，底下是荼白的裙兒，趿鵝黃胡蝶繡鞋，鬆鬆挽著髮髻，也無多餘金飾，隻插了根常日用來綰髮的銀簪子。

“不讓他們看......。“沈二爺暖和的承諾，從袖籠裡取出根蓮花點翠的簪子，不動聲色地替她插進烏油油的發裡。

一個山農麵前擱個筐子在賣野枇杷，黃裡還透著青，天然無人問津，他也似無謂，隻透過抬高的鬥笠沿，緊緊盯著酒樓裡臨窗而坐的那些人。

“沈大人想要我做甚麼？“舜鈺似笑非笑的問，大抵已然猜到，不過是眾望希所歸，而郎無情妾成心的戲碼。

他又彌補一句：“蕭時忠箋中提，徐藍帶兵快至蘭州城了。”

瞧瞧，不承諾就不肯說呢........舜鈺掙紮了半晌，終咬了咬牙：“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車馬已備安妥，沈二爺穿戴嶄新的寶藍繡雲紋直裰，背動手站在門外，沈桓徐涇等竟也破天荒的不吵不鬨，靜悄悄的，耐煩實足在等待。

舜鈺邊吃邊含混地嗯了聲，他接著說：“這唐同章最心疼的五女人，名喚唐金，自幼在峨眉派掌門玄葉師太處修行，十歲回至府中，其性子非常凶暴驕橫，現在二十年紀不足，還未曾婚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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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二爺正由徐涇稟事，不由蹙起眉卻未多言，夾起漸漸嚼，抬眼瞟著舜鈺彎唇吃起鴨腿，忍不住點頭淺笑。

翌日是個好氣候，鶯啼芳樹，燕舞晴空。

樓上的人在看風景，風景裡的人在看樓上，或許另有人躲在暗處，看著風景裡的人，誰又曉得呢。

沈桓背脊有些發涼，抬眼便見馮生如有所思的眼神，他手微頓又極快扯下鴨腿，往嘴裡大啖一口，嚼著對勁地笑，休想搶他的。

舜鈺模糊聽得徐藍的名字，待要凝神諦聽時，沈二爺卻不說了，吃口茶去嘴裡的油膩，再看舜鈺著一身天青色直裰，稍頃語氣平和道：“明日我們去見應天府尹唐同章，他祖上與吾父輩是舊識，後他又在都城為官數年，其夫人與我母親常來往還算投緣，我與他平平。”

徐涇正低聲說：”陝西清吏司主事蕭時忠傳來密箋，報甘肅佈政使程前在收捐監糧中有貪墨之嫌，這程前但是徐閣老客歲欽定。“

”任何事。“沈二爺很必定。

沈二爺聽後道：”半年前已聞有風言，我隻迷惑其從中貪墨，糧庫空空又該如何施助百姓。現在蕭時忠手中可有實據？“

街道兩旁各式店鋪的伴計卯足了勁，呼喊聲此起彼伏，有賣緞子花布的，有賣胭脂水粉的，有賣酸甜美餞的，有賣奇花異草的，穿街小販挑著擔，撥浪鼓甩撥地咚咚響，引來吸著鼻涕的娃兒，眼巴巴瞅著用碧葉編織的蟋蟀蚱蜢等小蟲，一串串活矯捷現的，莫說娃兒，就是大人見了也會多看兩眼。

舜鈺此時可管不了很多，她的眸子亮閃閃的，如狼似虎盯著滿桌吃食，有鹽水鴨及紅鹵板鴨拚盤、一盤蒸鮒魚，一盤醉香雞，另有東山的老鵝及高淳的熏腸，皆是這裡的特性，沈二爺吃的偏平淡些，麵前儘一色的清炒蘆蒿、油鹽枸杞頭，一盤嫩豌豆苗，另有一大碗茭兒菜肉丸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