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叁伍伍章 離她去[第1頁/共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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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悄退走門外,在台磯上坐下,拔一根石縫裡頂風招展的繡墩草,掐那細細的綠莖兒,忽覺有冷硬的物什撩她的發,偏頭看去,是徐藍用劍柄逗她哩,不想說話,隻俯低身拿繡墩草,攔住個路顛末的黑螞蟻。
馬伕在同個小丫頭嘀嘀咕咕說話,舜鈺認得,是唐金女人身邊做粗使活兒的丫頭如畫。
有兵士端一銅盆涼水來,徐藍扯去衣衫,暴露堅固結實的胸膛,已是密密覆著一層汗珠,他舉起銅盆將那水澆潑於身骨,道道涼水混著汗珠從肩膀往下賤,極快的隱進精乾窄實的腰腹,滾進鬆鬆繫著的荼白褲內。
舜鈺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他這般為她著想,怎不敢劈麵說與她聽,一聲不吭地把她丟給徐藍,自個帶著侍衛偷偷跑了,算哪門子豪傑豪傑。
可沈二爺偏要耍動手腕把她明裡暗裡寵溺.......不知不覺怎就依靠上了,纔會讓她此時這般的悲傷失落。
忽聽銅鈴叮叮鐺鐺傳入耳畔,隨音望去,一輛騾車由遠漸近踢踏而來,載著半車桃柳枝、蒲葉及佛道艾草,端五將至,家家戶戶皆要采買這些,裝點門麵或用來包粽子。
舜鈺臉倏得發紅,她的節操是碎一地了。
黑螞蟻見前路被阻,倒也聰明,挑動觸角回身朝後溜,卻被徐藍手中的草花給截住,頓時轉來轉去尋不著前程。
知畫原道這馮生常在沈大人跟前走動,瞧他倆狀似頗密切,覺得是一途之人;可此時卻見她橫眉冷對,生硬疏離的模樣,心底反倒有些吃不準,遂訕訕道:“聽我家夫人提過兩句,便記在內心,是奴婢出言冒昧了,望馮大人包涵。”
憤怒、難過、發急、孤傲、酸楚.....喉嚨裡儘是苦澀的滋味。
馬伕忙拱手回話:“申時沈大人乘馬車與眾侍衛離了應天府,聽聞是要南上去江西哩。”
她蹲在花蔭下托著腮,眼裡映滿徐藍健旺的身姿,但見他手握長劍,劍氣如虹,光彩刺眼如雪練般,或低俯仰背揮動,或腿踢招勢昂然,道道白光如千條蟒蟠,直把郭遠手腳壓抑的無用武之地,他冇得體例,趁擋抽身而逃,蹬蹬竄上樹不下來,嘴裡直喊饒命,眾將士臉上展著悅色,仰頸直把郭弘遠調子笑,一派其樂融融的氣象。
偏生健忘宿世裡,他就是這般刻毒無情,還是是說丟棄就把她丟棄,連聲號召都不打的。
舜鈺看她會兒,唇角浮起抹挖苦的笑意,看,沈二爺甚麼都瞞著她呢,實在他從未對她敞亮過。
如畫見是她,笑嘻嘻的撩裙走過來見禮,舜鈺微頜首,隻看著馬伕問,沈大人馬車去了那裡,眾侍衛的馬可還在?
這景色讓舜鈺想起在田府時,田濂總跟在她身後,兩人探巢上樹,捉魚入洑,尋蟋蟀翻牆,捉流螢入林,也曾這般排排坐,拿繡墩草玩弄螞蟻兒。
徐藍撓撓頭,倒也不覺得意,提起劍朝院內去,另有場比試未完哩。
舜鈺拿調羹攪著,顯得苦衷重重,人若走衰運,的確是喝涼水都塞牙,她給徐藍留書一封,清算了承擔要去追沈二爺,哪想纔出城門,天殺的一袋銀子就被扒了。
趕車的老夫紫膛臉,斑白鬚,精力攫爍,押車的是對青年男女,男人臉蓋著帽兒,倚在艾草上睡覺,女子則很愛美,舉著麵小銅鏡,很謹慎的往頰腮抹著胭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