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肆玖壹章 暗波起[第1頁/共2頁]
田薑吸口冷氣,漲紅了臉瞪他,沈桓這才認識到此話不當,趕緊道:“夫人勿要錯意,我可無甚非份之想,僅是歡樂如夫人這般膚白貌美蜂腰大長腿的女子,想你那妹子也是一母所生,定是八九不離,差不得哪去!”
他神情晦澀難辯,終低聲道:“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沈桓挺當真道:“娶來當媳婦啊。”
一隻歇在窗前枝頭、冷眼看世情的老鴉,忽“呱”的啞聲朝蒼茫天涯飛去了。
窗外朔風緊起,濃雲遮天蔽日。
一向未得迴應,不曉疇昔多久,才聽他語裡儘是深沉意:“徐涇,大雪封城,凜冬臨至,秦仲落人騙局,禍患及吾矣!”
沈桓臉紅脖子粗急擺手:“此話差矣!那羊腿正掛在廚房灶前煙燻火燎著哩,我可一口冇進肚,何來拿人手短,吃人嘴硬?更況那丫頭眸子子一轉三個主張,我這等粗人,實在消受不起。”
秦仲不置可否,手扶住桌案屈腿起家,整袍端帶,後拱手作揖:“叨擾沈閣老已太久,恕下官先行告彆。”
田薑忍不住“噗哧”笑起來:“她與我無半點相像,更況早已訂下一門婚事,你還是斷念罷。”想想又道:“聽聞那隻羊腿,是丫頭玫雲悄留給你的?常言說拿人手短,吃人嘴硬,她又成心,你無妨順水推舟,亦是樁喪事。”
“嗯........”田薑心不在焉地應著,本來是西禦園在進冬菜,因著都城臘月地寒無蔬,需從外省車載馬馱運來,一長溜的將門路堵塞,難疾行隻得慢走,瞧那平板車上疊堆著鼓實麻袋,有的被磨蹭破了洞,隱可見嫩黃的鵝梨,土黃的榅桲,紅皮的番薯.....爛菜葉兒隨便丟棄在車角,大鐵盆裡用淨水養著魚,氛圍裡便飄浮著股子鮮腥味道。
旋而再不做逗留,獨自去了。
“那是天然!也請秦院使警告汝子,勿要再來膠葛不休。”沈澤棠又道:“舜玉身中‘陰陽合歡蠱’,但是你所做為?”
沈澤棠又不想說了,走至桌案前執筆而書,再封好遞給他:“你遣人扮成小販,務必將此箋送入永亭(注:馮雙林)府內,親交其手中,速命沈容備轎,我現去嬉春樓雅閣候他。”
他頓了頓:“逢舜玉恰正月初三,在田府園中,她求我帶她逃離,一時憐憫之心倒也無悔,權當贖我半生罪孽,沈閣老現娶舜玉為妻,但請好生將她庇護,莫使她受委曲,以慰田尚書及其滿門在天之靈。”
徐涇知此事絕非小可,容不得半點草率,倉猝答允而去,此處不表。
秦仲背影僵了僵,他微頓,扭頭慘淡一笑:“吾將可貴胡塗四字回送沈閣老,你好自為之罷。”
房內光芒漸暗,秦仲跪地寂靜若盤石,半晌才抬首,但見沈澤棠背窗而立,麵龐沉於昏蒙難窺喜怒之色。
再說田薑,乘馬車直朝積慶坊方向而去,這邊靠近皇牆,宮裡尚衣監、印綬監、內官監等數監,及各司各局各坊鱗次櫛比,此中禦道兩旁店鋪林立,沈五爺的綢緞鋪子就混跡其間。
他又添了句:“隻要你那妹子像你便成,我等她及笄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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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漸慢下來,田薑感覺奇特,才撩起簾欲朝外看,沈桓恰見簾動,忙湊頭過來,頓時二人麵麵相覷,目目對碰,沈桓無謂,倒把田薑唬得不輕,她輕拍著胸口嗔道:“你又作死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