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肆陸陸章 思她意[第1頁/共2頁]
凡入室的官員皆不敢怠慢,上前去給他拜揖,碰到能說上話的,他簡聊兩句,碰到不想理睬的,則眼皮子都不抬一下。
“已顧不得彆的!”沈澤棠抬手重揉眉間,他安靜的語氣漸起波瀾:“吾再不能落空她......”
徐炳永指指身側的黃花梨官帽椅:“來坐,外頭風雨交集,吃盞熱茶去去雨氣。”
他二人邊說話邊上了台階,常朝鼓點未捶響,顯見時候還冇至,進了奉天殿偏房,早有很多官員在此安息等候。
沈桓命侍衛也去挑個來照路,被沈澤棠淡淡阻了。
徐炳永嘖嘖兩聲,道好雖是好,過分悲了。又指著秦硯昭來持續。
暮秋寂夜冗長,且又濃雲密佈,朔風緊起,前路愈發顯得沉黑,有小寺人在分發燈籠。
田薑的不知所蹤,令他思路暗無天日,心燈不明,那紙糊的紅籠要來又有何用。
他話音才落,朝鼓咚咚響起,沉渾厚重之聲響徹雀替飛簷。
“吾妻去天寧寺途中遭人劫奪。”沈澤棠打斷他的話,簡短道:“暴徒行事殘戾,手腕暴虐,車馬儘毀,隨跟管事及車伕一刀死亡,翠香幸運逃出,窺見她被擊昏帶走......”他深吸口涼薄的氛圍:“已有兩日了。”
沈澤棠哪有作詩的心機呢,此時卻也推托不得,看著窗外秋霖脈脈,仿若離人眸中落下的淚水,他不由脫口而吟:“郎如陌上塵,妾似堤邊絮,相見倆婉轉,蹤跡無尋處。”
房中心擺個大銅火盆,堆滿的獸炭正簇簇燃燒,上擱銚子,燉著雨水,咕嘟咕嘟地翻滾。
沈澤棠撩袍依命,一個官員捧來滾滾的茶,他伸謝並接過,打量幾眼,麵熟,舉止也頗拘束。
眾官員頓時神情莊嚴,邊理衣整冠,邊讓出條寬廣的道來,徐炳永撩袍端帶、舉頭挺胸走在最前頭,後按秩品品級魚貫而出。
沈澤棠緊盯徐炳永乘八抬大轎,從禦道中心大搖大擺走遠,遂點頭道:“徐首輔有更首要的事做,旁顧得空,不是他。”
沈澤棠蹙眉不語,忽見立在漢白玉台階處的或人疾步而來,待走近,本來是梁國公徐令,他粗著嗓門喊了聲沈二,又頓住,侍衛拎的羊油燈照亮沈澤棠的麵龐,徐令吃了一驚:“你神采怎這般丟臉,一宿冇睡?”
窗外透進了清光,雨勢卻漸稠密,下的屋簷不斷地流水,他俄然詩興大發,笑著建議:“這秋雨簌簌難住,趁朝鼓未響,我們無妨吟詩作賦打發些光陰,也給這些外放的官員漲些見地。”
離火盆比來坐著的是徐炳永,正端盞漸漸吃茶,炭火把他麵龐映得通紅髮亮,自有種嬌縱放肆的氣勢令人生畏。
“長卿何必與他多言語,不過個外放的官兒。”徐炳永語氣帶著薄蔑,繼而語重心長:“你的性子太暖和,孰輕孰重還不擅去拿捏,當目前中如秦硯昭這般年青賢達後輩,大有後浪推前浪之勢,長卿不成掉以輕心啊!”
皂靴踩在濕漉漉的青磚闊路上,咕吱咕吱作響,刻薄的肩胛透著蕭瑟意,忍不住沉啞問:“沈桓,清風可有捎來動靜?”
“怎來得這般晚?”徐炳永看他抬起臉來,愣了愣笑問:“被哪隻貓兒撓的?怎這般粗心。”
沈桓回稟:“還在等。”貳內心也很塞,有勁冇處使的感受實在糟糕。
秦硯昭嘲笑:“逢麵撲東風,淚眼零秋雨,過了拜彆時,還解相思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