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伍陸章 局中局[第1頁/共2頁]

沈澤棠正在細看文選清吏司郎中黃榮呈上的諫書，力薦河道總督徐鎮功，列舉他數條管理河道有功事蹟，請奏為其升職嘉獎。

默了默，沈澤棠輕道：“你可讓沈恒去暗查，但聞一絲風吹草動，馬上停止。”

人之將死，神采灰敗、慘白甚或發黑，轉綠前所未聞。

“少來！”舜鈺拽住他胳膊推至馬頭前，直盯著低聲問：“閒事要緊，交代的可辦好了？”

忽兒前麵嫋嫋過來兩個女孩兒，一主一仆，邊走邊說著甚麼，一副愉悅又微含嬌羞的模樣。

馬車直入二門才止，梅遜服侍他倆下來，引領轉過影壁，是處穿堂，沿著走百步，過一簡門，麵前頓時豁然開暢。

梅遜揹著箱籠，隨在舜鈺及傅衡身後，老遠瞥見秦興立在馬車邊，伸長了脖頸四周東張西望，看到他們，鎮靜的迎上前來。

“爺瘦了些！”秦興一副心有慼慼的模樣：“冇小的在跟前服侍......。”

再朝李炳成看去，沉吟著說：“由你去尋刑部右侍郎張暻，他是我的門生，夙來可靠，你讓他行其權柄，徹查是何人放出我情定夏嬙的傳聞，若捕住奉告與你，我要親審。”

頓了頓道：“此案非大，讓他無需知會刑部尚書周忱，自措置便可。”李炳成領命。

語畢，世人麵色漸轉陰黯，心底沉甸甸地，齊齊看向沈澤棠。

沈恒雖聽的懵懂，卻知事關緊急，將密箋揣進懷裡，急步而退。

舜鈺笑而不語，隻帶他信步慢走，朝煙水橋方向而去。

冇敢說六女人病得忒嬌弱，聽了他的話，曉得是表少爺的安排，淌著淚隻是不語。

茶碗裡已空。

吳溥忙答允下來，沈澤棠又查問國子監平常授業及些瑣事，才笑道：“十五休學過後，我會去國子監一趟，給率性堂監生授業解惑，望你周知。”

十五即至，這日無課，監生全休。

吳溥遞上集衍冊，有些躊躇道：“前日出過一樁學正打鬥案，詳細記錄皆在冊子裡。”暗瞟沈澤棠神采，卻又窺不出以是然來。

一色的淺砌粉牆，遠處有假山亭閣，碧池白橋，此中草長鶯飛，花樹掩映，滿眼皆是濃春綠意。

徐涇頜首，神情輕鬆很多，過了一會問：“李尚書說陳修新病得臉都綠了，倒是風趣。”

徐涇聽著倒來了興趣，湊前笑問：“國子監學正我倒認得幾個，皆是賅博夙儒，猜不透出事的是哪位。”

吳溥一向儘力促進此事，但沈澤棠老是無空暇，現卻主動提起，頓時大喜過望，聊談約一個時候方纔告彆。

舜鈺專注看去，隨即心一沉，笑意自雙眸中刹時褪去，來的竟不是翦雲與嬌杏。

傅衡瞧見正門之上掛“秦府”大匾，秦興自車沿跳下，去叩古青獸麵門鈸幾下，內裡小廝把門大開。

雨晴煙晨，出了“崇教坊”，街道濕漉漉地，落了一地淡紅褪白的槐花。

徐涇持續道：“猶記那日白宴之上，徐閣老提及二爺納娶妻房之事，談起夏萬春之女亦一言代過，原隻當玩話，現卻細思恐極。李尚書所指二爺情定夏嬙之傳聞，定是成心漫衍，連朝中官員儘知，更況公眾，所謂眾口鑠金，積毀銷骨，二爺未有此舉，卻被迫擔下此名，太子怎能奪臣之愛，為江山社稷必得忍痛割讓，心中恨念引罅隙漸生，但得哪日他繼帝位，二爺隻怕出息大為堪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