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伍叁貳章 年事忙[第1頁/共2頁]

光陰若窗前遊移的流光，在她日漸衰老的容顏，打下忽明又忽暗的暗影，再漸漸將她的神情恍惚，那語氣變得平平卻也安然：”隨二媳婦去罷。“

“你貪墨多久了？”沈澤棠嗓音冷厲，目光犀銳如刀，他鮮少如此起火。

“此次三年大計，我若不能回任候升，便又得再等三年，我鼓足勇氣期能得二哥幫襯，不過一句話的事，你卻一口回絕，不留餘情。即然如此，我自尋門路又何錯之有？礙著二哥你甚麽了？”

他頓了頓：“二哥定未看過淩晨翻開房門，滿院被投擲毒蛇的奇景。我宿住衙府，雖有兵吏輪班值守，卻從冇睡過一個安穩覺，更況每年夏時疫情成災，惠民藥局束手無策，看著勉兒他娘死去，我又多麼感受.......便是如此，怕給二哥添亂，我硬生生在那死守六年，你身居都城鬨處，守於至切身畔，位高權重，又覓得嬌娘，可有想過一次將我調京任職？”

沈三爺神情微變，這扇兒連同一匹蜀錦、一扇蜀繡畫屏及兩壇燒春酒，是他悄送給吏部考功司郎中吳鵬的，今是三年一次的大計，他不敢有半毫草率。

對於才、守均優者稱為易“卓異”，由吏部審批上報內閣票擬，經天子批紅，便可加一級回任候升。

“二哥但是有事尋我？”他乾脆先開口問。

玫雲安慰道：“奶奶這不是病著麽，等您養好身子，他們天然還得返來，何必生這無根之氣。”

沈澤棠背身站在窗前，瞭望凝凍的潭水沉凝，沈三爺掀簾出去，嗬著冰冷的手指笑道：“蜀地的夏季可比都城和緩很多，這趟返來倒有些不適應，竟還生起凍瘡來.......“

說著話兒已至內門，丫環夏禪正把碟裡的糕餅屑，灑在台磯上喂家雀，見得她們來，趕緊擺手又指指窗牖，崔氏隨望去，綠窗緊闔，氈簾低垂，知老太太是在睏覺，遂不敢相擾，按原路重返歸去不提。

當年四兒驀地遁入佛門，她氣怒憤懣痛下家令，對他不探不睬不問不提，違側重罰措置。

崔氏朝那背影啐一口，語氣頗著惱：“一句話都問不得！都是猴精的人物、見風使舵的作派！瞧那欺軟怕硬的樣兒，二房唬幾句就乖的跟孫子似的，把往年我予的好處全健忘。”

沈霖翻翻簿冊，稍頃道：“有有！每農戶半口豬，二條醃青魚、臘雞鴨各一隻、兩盒年餅、一袋米、一罈酒並門神、灶神、春帖和桃符，都齊備了。”

沈霖持續稟：”送給刑部右侍郎張大人的年禮有，漢錦五匹、棉夾單紗衣十件，雜皮衣五件；宋硯一方、端硯五方，五萬紙；一百本新曆，二口鮮豬，五壇金華酒，各味快意年餅攢盒五十盒，回禮部李尚書年禮有........“

沈老夫人笑道：“農戶費事最缺的是銀錢，把醃青魚和臘雞鴨撤了，每戶再添一兩銀子。”

此次好輕易弄得“卓異”，隻等吏部審批上報，他不肯坐以待斃，便備下厚禮欲疏浚樞紐，助本身一臂之力。

沈霖抬高聲道：“問五老爺討過幾番年錢，老是推三阻四，二老爺發話了，不給年錢也可，送的年謙遜他自行采辦去。”

沈澤棠走回案前坐，抽開層屜，取出一把嶄新的落花流水灑金川扇兒，一封奏疏扔在桌麵上。

崔氏揩帕子掩唇，咳兩聲感喟一聲：“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蔣太醫隻讓靜養勿瞎操心就是。”一雙眼兒已瞟到他胳臂挾的簿冊，呶呶嘴問：“老太太可有說那裡不當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