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肆捌章 備科舉[第1頁/共2頁]

”這便要備下三色旗：六合神明為紅旗、先人靈魂為藍旗、恩仇二鬼則黑旗，監試官會帶兵吏舉各色旌旗，沿著院試巷道及號舍內，及牆沿邊暗中冥處將旗招搖，還得大聲呼號，引領這些神鬼從門外浩大入內。不然孤魂野鬼迷路在外，便會禍害四周百姓。如此兩個時候後，將三色旌旗插在明望樓四角，即神鬼均已入內到位。“

”聽來或許怪誕，卻也不是平空生造。“馮雙林淡淡道：”這年年來不管春闈或秋闈，每場科舉下來，總有人瘋顛成魔、有人死狀蹊蹺，若無奇聞怪事，這些考官們為何要費這些力量，做招神鬼之儀。“

”勿得再混鬨！擾鳳九讀書。”馮雙林看不下去，扔下書過來阻道：”秋闈科舉會搜身，嚴格的兵吏，會要求解開襴衫或裡衣看察，還需元稹你來驗鳳九的身？更況史上還未曾有女子科考的傳聞。莫在此有失禮之舉，傳出去貽笑風雅。“

傅衡瞧著氛圍不對，過來把舜鈺護在身後，搡搡徐藍的肩，笑道：“是元稹不對，你說鳳九鳥小也罷，怎能諷他是個女人？如果我，也得與你焦炙。“

聞聲隨望去，是郝天祿闖了出去，一眾吃驚，這廝麵黃肌瘦、胡髥未刮，半新不舊的襴衫油花星點，怎蕉萃肮臟至此！

舜鈺關緊窗子，追著他問何是“恩仇二鬼”典禮。

馮雙林倚在床上看書，眼都未抬。

“神鬼來路三分，一是六合神明，來助各官員嚴厲考場次序，主持公道，這為公。二是招考儒生的先人靈魂，前來給兒孫坐陣泄氣。三是恩仇二鬼，與招考儒生及其宗族有恩有仇的鬼怪，也要趕來興風作浪。“

“永亭你可聽到甚麼聲音？”舜鈺轉首問正盥洗的馮雙林。

徐藍輕鬆接住硯台，擱至桌上，要笑不笑的，忽一把拽住舜鈺的胳臂，另隻手朝她腰間探去：”擇日不如撞日，讓我摸摸看！我思疑你是個女人！“

郝天祿朝傅衡瞋目高喊：”傅衡，你把我娘子藏去那裡？我要尋她！”

要死了！舜鈺顧不及它，一口咬上徐藍的手背，用了實足的力量，咯得牙都疼了。

轉眼已至秋闈科舉前夕，垂垂的傍晚，卻聽涼雨滴打簷沿，暮煙洇深西窗的翠色。

馮雙林用棉巾擦拭麵龐上的水滴，也走至窗前聽會兒，頜首道：“這不奇怪。凡至秋闈儒生入場前夕，試院內要召請”恩仇二鬼“典禮。”感覺有些秋意徹骨，遂去拿衣披。

籌辦了個四層隔屜的竹籃，基層擺筆墨紙硯、筒盒水壺等，中皆是壓餓的白麪捲餅、果餡蒸酥等麪食、菊花桂花鵝油甜糕等精美細點，另有熏醃鹵臘的雞脯鴨胸火肉等，皆煮熟噴香，白裡透胭脂，一片片切得細薄，用油紙整齊擺列包著，這便滿滿鐺鐺的占了兩層，最上層還擺了米麪條、油鹽醬醋等可烹食料，似怕她吃不敷般。

舜鈺翻了兩頁，甚是欣喜，皆是向來秋闈考題及狀元程墨，便曉得是馮雙林私藏之物，可貴拿出示人的。

頰上撓痕未褪，已被同窗明裡暗裡諷刺好久、這竟又添新傷！他還要不要臉。

“我是女人？”徐藍濃眉皺起，的確氣笑了，乾脆要脫手解腰帶：“我是女人，給你看看女人身上有這大個？”

馮雙林持續道：“徹夜亥時，主考官及同考官、提調監試等人需穿祭服，擺桌案，一爐檀香、一對紅燭、另生果鮮蔬數盆，待備齊即焚香祭拜，呼喚各路神鬼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