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回 暗夜悲鳴[第1頁/共2頁]

“爺，實在是……”

倏然，邵長韞舉頭大笑，其聲慘痛悲切勝似孤狼夜嚎，鋒利刺耳如同夜梟啼鳴。他麵露悲慼，狂笑不止，幾行清淚簌簌滾落頰邊。

屋門吱嘎開合兩聲，漸次歸於安好。屋內的燭火卻經不起這微寒夜風的培植，悠悠搖擺了兩下，便化作一縷青煙隨風而逝。邵長韞孤身立於窗前，薄弱肥胖地背影漸次融入如墨夜色之間。

邵子期驀地一凜，於大義之前，她的父親與祖父終是捨棄了本身。她卸力抱住沈辛夷，埋入她的懷中，低聲私語道：“母親，孩兒記下了。”

“爺，老奴是替老主子不值！”張靖大嚎了一聲。“真想直接衝到那狗天子的金闕城中，一刀體味了宿恨！也落得個痛快！”

“那……那廉王爺承諾了嗎？”張靖囁喏問道。“老奴在內裡聽著，廉王結束也冇有表態啊。”

沈辛夷一把將子期攬於懷中，聲音顫抖蕭瑟。似是喃喃自語，似是警示子期道：“人再強，又怎能同天鬥。天垮了，這人間生靈又該如何自處。他不能，不能啊……”

“為何不知。”邵子期眼中迷惑頓起。

邵長韞哽咽不能成言，身子漸次滑落在地。他有力地以拳擊地，卻冇法停止他疼入骨髓的悲慘。

“張叔，夜深了，您老先歸去歇息吧。”邵長韞背身相對，從喉間緩緩地擠出了一句話。

不知何時，立於窗外的兩個黑影悄聲退去。

張靖徐行上前，立於邵長韞身後，雙手攥起複又放下，不知該如何開口。

張靖麵上不屑之色高文，腔調亦非常調侃道：“照老奴看，阿誰狗天子當真該死。老主子為他殫精竭慮運營了一輩子，結束卻連個正名的機遇都冇有，揹著個賣民賊臣之名直至壽終！說他是狗天子，也不屈辱了他。”

“張叔，慎言。”邵長韞立品不動，一字一句，卻飽含悲愴與無法。

黑夜如同一隻貪吃巨獸，將邵長韞內心的痛苦與無法如數吞下，隻餘下一絲清淺的悲鳴迴環於渺渺星空當中。

“老奴……”張靖心內掙紮了半晌，還是遊移問道：“那玉璽之事，爺已同廉王說了？”

“寄父……”

現在且說蕭轅夜話歸去以後，張靖自門外出去，便見邵長韞負手立於窗前，神采飄忽，不知歸處。

邵子期仍不放棄，詰問道：“莫非就冇有人替祖父正名嗎？”

“嗐！”張靖長歎一聲，連連頓腳，終是摔袖去了。

“以是孃親不知。”沈辛夷勉強一笑，腔調澀若黃連。

“平淵……不孝啊！”

“呸呸呸，爺也不盼點好！背麵的路，還長著呢。”張靖麵色瞬時紅漲，連啐了幾聲方纔作罷。

邵長韞喉間收回幾聲恍惚地笑音，腔調中帶出些自嘲之意，歎道：“身為謀士久了，未雨綢繆四字早已深深切於骨上。也恍若成了身材的一部分，再也丟不開了。也罷，就如張叔所言，路未儘，怎能心胸悲意。”

邵長韞凝目於朗朗夜空，目光蕭瑟悲蕪，似一名垂暮待斃的耄耋老者。他緊緊攥在窗框上的兩手，早已青筋遍及，如盤根錯節的木節樹根般可怖駭人。

沈辛夷冇法，隻得取了件擋風的衣裳與子期披上。本身則提了盞羊角風燈，也未曾轟動旁人，攜了邵子期，兩人一起摸黑往前院而來。恰好因著此舉，才叫兩人撞見了方纔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