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不照綺羅筵隻照逃亡屋（9）[第1頁/共3頁]

婉心見她心機萬般重，便道：“婢子雖蠢鈍，但經娘娘點撥，亦能通透一點半點兒。娘娘無妨與婢子說說，若真輪上了那‘萬般無能為力’之事時，我們亦可有所籌辦。娘娘心子太善，陛下讓娘娘迴護遠瑾夫人，娘娘便應的痛快。噯！”

婉心好似聽明白了甚麼，一顆懸著的心總算落了下來，因笑說：“那便是啦。娘娘賢惠漂亮，陛下交與娘孃的事兒，娘娘必會經心極力去做。但如果……長樂宮老太後非要與娘娘反著乾，娘娘自不能衝撞太後，太後孃娘討厭誰，要清算誰，皇後孃娘可擋不住！那到時……陛下交代顧問的人，若真有了甚麼不對，亦怪不到椒房殿頭上呀！”

水漫過她的腳、她的小腿、她的膝蓋，再齊腰，遠處是黑壓壓一片，再近些，水草泛著綠油的光，有小蟲子繞著飛……

陳阿嬌俯身，將本身的靴子脫下，潔淨的襪，揉進了泥濘的地裡，她也不管顧，用力踩下，換了一隻腳，又將靴子脫下……

因想天子這會子大略人又在桂宮，內心總也不是這麼個滋味。但也冇法兒，她是賢惠漂亮的皇後，哪能與一名小小的媵妾爭風妒忌呢。

她喃喃：“真是個標緻的處所……不知何時開荷花呢？”

然後，悄悄地揚手，將兩隻靴子在空中拋出標緻的弧線，一前一後，用力砸入荷塘中……

她俄然丟開了傘。

一點一點，將她打磨的更加圓潤。

在博浪沙那一晚，她的確是咬牙盤算了主張要拜彆的，若非……

“話雖這麼說……”衛子夫臉上卻不顯歡愉：“陛下特地叮囑本宮，要好生照顧那遠瑾夫人，這……”

似是自言自語。但守值的宮女子總不敢不回話，因怯怯說：“夫人，此時恰是春日，荷花……當是夏天開的。”

未央椒房殿，好久冇這麼氛圍輕鬆過了。

偏是這個時節，另有賞花人。她便是那麼個癡傻的，守著一池枯荷的賞花人。

衛子夫因歎：“陛下走時，教我千萬照顧後宮，稱本宮‘賢惠’，這麼地，本宮總覺那裡不大對勁呢……”

婉心笑道：“婢子還當有甚麼事呢，陛下念娘娘賢惠，便將後宮大權全交了娘娘。皇後之位極尊，娘娘母範天下，天然是……這個話如何說呢？……能者多勞！能者多勞嘛，陛下一旦親征，宮中無主，多少的事，天然都由娘娘牽頭措置，陛下對娘娘多信賴！”

“他教本宮守好遠瑾夫人，又誇獎本宮賢惠，這難道是說……遠瑾夫人若在陛下離宮的這些日子裡，有個甚麼差池，都是本宮的錯，是本宮‘不賢惠’之故？”

一旦離開漢宮，她就有體例找到他。哪怕她並不曉得他的任何訊息，但她曉得，隻要她情願，她必然能找到他！

因衡量著這話的斤兩，衛子夫愈憂愁。婉心也連連感喟：“那麼……竟無旁的法兒了嗎？”

比如，阿誰日夜不休，為她砌建荷花塘的人。

疇前的她，早已被長門冷隅難捱的孤單夜晚吞噬了。望不到但願的寒夜冷冬，寒津津的漢宮……

彷彿有人趴在水邊在吹吐，這麼一吹，便皺了鏡子似的湖麵。

然後，便繞過雕欄，自個兒向那頹靡的荷花池走去……

小皇子還挺害臊，不肯往她懷裡靠。

春季的荷塘，對她而言，似有一種令人沉迷的、如何也甩脫不開的魔力，枯萎的荷杆、浮遊的水草，每一件，都似在遠遠地呼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