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紗窗日落漸黃昏（13）[第3頁/共3頁]

天子神采慼慼，待她們祖孫二人分開時，天子才向太皇太後道：“皇祖母，朕有話要與您說。”

劉徹昂首，一雙眼睛裡充盈血絲，他看著他的皇祖母，那是帝王的眼神，狼的眼神。竇太後肩胛微微浮動，然後，她聞聲天子降落卻判定的聲聲響了起來：“皇祖母，朕要脫手了。”

“喏。”宮女子清清脆脆的聲音齊齊矮下來，小孩兒胳膊粗的大明燭自帷帳後一起延向殿外，光影曳曳。

竇太後略一頓，疲累地揮了揮手：“都退罷……”

或者，有朝一日，還將是，千古一帝。

隻剩九五至尊的天子，和燭息奄奄的老太後。

趙清蓉笑答：“回陛下話，雪水裡凍來的梅子酒，炭上溫一壺，這冷的熱的交合在一起，怪衝。味兒也美。”

她口裡的“孫兒”，早從當年猗蘭殿懵混不知事的黃口小兒，長成了丹陛之上安閒受朝臣瞻拜的帝王。

“遵陛下旨。”趙清蓉趕緊添盞。

天子又是個重情之人，若然連太皇太後這點兒“小要求”都不肯承諾，難道“不忠不孝”？

阿嬌低下頭，倒是冇有說話。

“館陶罪有應得，天子想做的事，哀家攔不住，”竇太後微微感喟，彷彿又沉入舊事回溯中，“……那孩子，不輕易，打小兒跟著哀家在代國，吃過很多苦頭。當時，你祖父早有代王妃，育三子，哀家出身貧賤，初時獲寵，得來很多白眼，文天子生母薄太後又嫌哀家狐媚惑主，及至以後，代王妃嫡出三子不知何故，接連病死，她們都道是哀家為啟兒出息策畫，害死代王嫡子。太後薄姬更是對哀家恨之入骨，想著法兒拿我們孃兒仨出氣，一樣是代王親骨肉，啟兒和館陶，卻從未受過祖母薄太後青睞，哀家不幸他們！現在啟兒早已仙去，梁王封地累遠，哀家身邊兒，隻剩這麼一個館陶……天子好歹看在昔日姑侄情分上，留館陶一命。”

“徹兒，館陶到底是你姑姑……”竇太後閉上眼睛，兩行眼淚順著衰老的臉頰滴下，她太老啦，老的動不了，隻能眼睜睜看著劉氏子孫自相殘殺。

竇太後冇防備天子會如許說，眼底掠過一絲驚奇，但很快笑開來：“天子想的殷勤，楊長侍……”

楊對勁已行出一步，跪地拜曰：“長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