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金屋無人見淚痕（7）[第1頁/共3頁]

君王言語當中確然有幾分諷刺，昭陽殿主位阮氏不由內心嘲笑，這陳皇後，早已失勢，卻恁是不肯於長門了畢生，可不是非常好笑？

那趙忠一張黑黃的臉哭的淚巴巴：“因這些，教掖庭管束儀的嬤嬤捉了把柄，硬賴楚薑不顧廉恥，與羽林衛暗生情素，廢弛宮闈門紀……”

“也好，”她緊了緊狐氅，“你遠跟著便好，如有人攔本宮來路，你再出來，為本宮得救。”

“諾。”羽林衛握戟退後。

美人撒起嬌來可真要性命，嗓子脆如鶯啼，滴滴地在君王懷側輕轉：“陛下，妾邇來老是睏乏，飲食不周，陛下……可否留下多陪陪臣妾？”

便舉杯。寬廣的大袖蓋了君顏，天子一仰脖，滿口烈酒在肺腑中洇開，他笑笑：“罷了，今兒便如許罷，朕想起，另有摺子擱宣室殿案上待朕批閱呢――”

陳阿嬌想也未想，直說：“陛下因何害我父母？”

趙忠謁禮謝過，便道：“這一起來，娘娘恐怕走的不能順利，下臣護送娘娘行去。”

“教儀嬤嬤拿了她去……這會兒關掖庭暗房裡呢，”趙忠道，“下臣等了她好幾天不見影兒，便想準是撂上事兒了，情急之下，與幾名平故舊好的羽林衛夜探掖庭教儀局，終是見到了她……”這八尺男兒鼻中酸澀，竟有些說不下去了。

君王的笑，夾著幾分疏然與蕉萃，她太荏弱，太教人垂憐……這宮裡的女人，皆是荏弱的，皆是教人垂憐的。天子閉上眼睛……真真兒是累了呀！

天子轉過眼色，倒是意味甚甚：“陳阿嬌，你何時也有這番心腸？”因拂袖道：“不見得初時堂邑翁主視奴人道命如草芥，現在卻益發悲憫……陳阿嬌，長門住的倒舒坦，但是愈發活出另一個模樣來？”

陳阿嬌慌措道：“此事與楊長侍無甚乾係，陛下不必牽罪旁人！”

美人悄悄上前，腳下如貓，輕軟地踏下，她扶著天子胳膊，略一驚，全部身子一刹時在天子懷裡癱軟，劉徹下認識地推開她――

阿嬌咬碎銀牙：“這不慌成事兒麼！冇的亂栽罪給人！”她俄然回身，眉色裡轉了另一種神態：“憑本宮問你，教儀局有無說錯話？你們――當真隻是姐弟？”她見趙忠略有難堪，因添了一句：“本宮是問，你們……冇旁的設法兒？淫/穢後/宮，其罪當禍連九族，本宮……要一句實話。”

君王的麵上卻有秋色般的迷醉：“酒喝多了？”他抬手，在阮美人鼻上悄悄一刮，頓時，軟玉生香，七分秋色洇開在滿室旖旎中……天子仍然淺笑：“美人比朕更乏……先頭說著是要灌醉朕，怎地這會兒，倒是被朕灌醉啦？”

少頃，又齊齊退下。阮美人因出前道：“陛下，這舞跳的好，臣妾正興兒上呢――請陛下滿飲此杯，為妾掃興。”美人舉杯推盞，天子饒是笑道：“也好，朕且飲下。”

唯她彆一個分歧。

阮美人麵上略顯難堪，撫袖推了推天子：“陛下……”

美人懶貓一樣兒地蹭在天子懷裡：“陛下明知故問嘛！”小拳悄悄捶著天子胸膛，十二章紋在麵前爍然，她嬌嬌道：“今兒便宿在這兒算？陛下……”

趙忠眼中現過一片欣喜：“下臣謝娘娘深恩！娘娘千歲永泰！長樂無極！”

昭陽殿。

陳阿嬌不由閉上眼睛，舊事隔重，少年天子的表麵彷彿就捧在麵前，她的徹兒，負她一片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