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我願君王心化作光明燭（2）[第1頁/共3頁]

“如何？”天子忽地嚴峻起來，眉頭微一蹙，帝王的氣勢瞬息蓋壓上來：“——你想……如何？”

作者有話要說：1，這是明天的更新。

遠處山連山，一叢一叢的林木影子在月光下拂盪，好生瘮人。她這邊正負手踱著步，再昂首看遠處時，巡夜羽林衛的燈火似螢蟲浮遊收動；鐵甲整肅的聲音壓的愈來愈近，親軍羽林衛的暗哨一支接一支撩開，朝這邊鏗鏗而來……

他給劉徹送去的，並非錙銖，而是一支戰無不堪、攻無不克的大漢鐵騎！

君威不敢侵犯。劉榮卻並未怵，他隻退了一步，提袖向天子行大謁：“陛下，臣這平生，已於漢宮無緣。臣獨一牽掛的，是多年前對皇後孃孃的一個承諾……臣一出漢宮，畢生不會轉頭了，隻少年時候這一承諾不時牽絆在心頭，臣隻為皇後孃娘做成這一樁事，便走——”

她輕一聲感喟。提著裙裾終究退出正殿,外頭宮廊一道連著一道，更遠處，是富強的叢林,羽林衛的旗號插遍山巒，一盞一盞巡夜的遊燈竟似鬼火，在遼遠空曠的叢山之間拂照。金甲羽林衛執戟巡查，天子的建章宮，被親軍圍的密不通風。

劉榮因道：“皇後孃娘在臣的內心，永久都是母範天下的皇後孃娘！即便有一天，她在陛下內心，已不配母範，但在臣心底，仍尊她為後。永永久遠。”

劉榮道：“陛下何時無妨卸得一身擔子，學學臣，山野閒居，並不難的。難隻難在，心不淨，肩頭自也重了。”他的笑意很深、很濃，似跟著狹長的飛眉入鬢，和順的笑意在眼角綻放……

夜已中宵，北風露重，竇沅在殿外等的心焦，劉榮被天子留了這好久，尚不見出來，她內心極怕天子會拿他如何，雖說劉榮事前已為她一一闡發天子心機，並一再向她包管，依他身為長兄對天子的體味，天子毫不會下狠手斬儘撲滅，畢竟，這“臨江王”現在隻不過是一個空殼，毫無感化，即便世人皆知劉榮尚活著，自大高傲的天子也毫不會視他作威脅，更何況，劉榮已“死”去這很多年，江陵百姓大家隻記臨江王生前的仁德，已把他們的王歸於掃祭的先賢之列，現在若俄然有人奉告他們，劉榮尚活著，恐怕人們隻會當作笑話，誰會信？

清冷的建章宮,明燭仍搖擺,一穗一穗的焰撚了下來,似這中宵，燃到了最後一處，夜已很深，連夜的尾巴都被撚入穗焰，熊熊地灼熄了。

“我想留在宮中半個月……”

“謝陛下！”劉榮伏身施禮。

他是劉榮呀！

“陛下且放心，”劉榮猜想甚全麵，“桂宮前麵一方空位，盛暑炎炎，本少人去的，臣與搭手日夜鑿穿，想必費時不需太久。遠瑾夫人既已得幸，今後深居簡出，她並不知臣帶人正鑿荷花池呢。——臣此舉，隻為了當年夙願，並非想為夫人帶來困擾。”

帝君幾近一字一頓：“——她現在，正在長門宮！”

天子嘲笑：“皇後？朕尚不知，你何時與子夫有所牽涉？”

微淡燭光中交合，兩雙一模一樣的眼睛，正相互對視。

天子不會閒著去對於一個空無的稱呼。

劉榮道：“這是臣該當作的，陛下莫忘了，臣同陛下一樣，乃劉姓宗室。”他笑的風骨脫世，直如山居神仙。明顯口中自稱“臣”，卻半點無廟堂之風，天子瞧著也笑了：“朕瞧你像極野居閒人，實在受不了朝服束縛，多年未見，高祖天子的子孫中，唯你一個，風骨自成，這等好的餬口，委實教人戀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