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我願君王心化作光明燭（4）[第1頁/共3頁]

天子眉色一怔，似吃了驚，可不是麼，平陽局外人，看的才清楚，他賜桂宮，親封遠瑾夫人，於滿朝文武麵前，對她汲引了多少寵嬖，這……隻怕不是愛她，甚或反是害了她！

天子支著平陽的胳膊，緩緩站了起來，因腿略微有些打趔，才一站起來，便已有內侍迎著上去扶。

還是那般巍宇恢弘，長樂宮明燭通透，彷彿當年竇太後在時普通。天子環顧四周，竟有些難過，漢宮“長樂奉母後”，這一宮殿從往昔奉侍皇祖母竇太後，到現在，易了主，改換了他母後居住。光陰苒苒，那年他幼年，方禦極未久，上元燈節時攜阿嬌偷偷溜出了宮，那一夜鬨的儘夠，在長安街頭瘋跑，彼年之事，彷彿就在麵前。

他看著平陽，點了點頭。

兩廂裡這麼掙著，火藥味實足，一方是君上，一方是皇太後，誰的麵兒都抹不開。饒是苦了旁觀的人，平陽唬的連跪下：“母後息怒――”總覺還少了點兒甚麼，回身，一個頭又磕下：“陛下息怒！”

現在，長樂宮一如平常，隻不過女主換成了生養他的母後。孝謹的天子卻仍不得非論爭，為他的後宮，為他傾慕的女人。

到底還生著氣，這太後的脾氣擰的跟麻花似的，不似年青時那般和順了，麵對翅膀已長硬的兒子，多多極少置著氣，很有些無法，不知此般表情，可與當年竇太後如一？

想及今晚在建章宮所頒聖諭，才稍稍緩了點兒心中悔怨，桂宮，他賜她一座桂宮，今後……雖不能與昔日身居未央的權貴比擬，好歹比之長門的日子，好過很多。

天子隻覺有些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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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記得阿誰算卦先生說的話，他當時便覺那人招搖撞騙，儘是扯談，卻不知為何，明是算卦的胡言，他卻記瞭如許久。

王太後氣顫了，聲線顫抖著直指天子：“陛下――您但是在抱怨哀家？這天下，天然是天子的天下！哀家還能搶了不成？”

天子一揚袖，“撲通”一聲竟也跪了下來：“兒臣不敢！”

太後道：“你是哀家生的，肚裡繞著幾根腸子，哀家能不知？――天子，有甚麼要問的，你便直說！你是哀家遠親的骨肉，哀家不會與你記取隔夜仇……哀家隻怕做壞了事，苦了我的皇兒……”

――這女性命裡主貴，卻不悠長。

“你也彆急，慢著來，煮湯需用溫火，漸漸兒地煨著，那味道才氣熬出來。”平陽向他使了個眼色，表示他此番先軟和下來，哄得太後歡暢了，甚麼不能漸漸策劃？莫說賜一座桂宮，即便入主未央，那也不過是天子一道聖諭的事兒……平陽因扶他，天子瞧她的眼色都柔緩了許些：“阿姊，朕先謝過你……救她一命。”

“謝母後――”天子禮節全麵，才坐下，已有宮人奉茶來。

“哀家纔不敢、不敢擔天子這大禮！”因是抬了抬手，表示平陽去扶天子，平陽走近了去，跪在地上要攙他，天子卻無動於衷，平陽無法，趁著太後不重視，切近了天子耳邊，輕聲道：“莫急，她……笞了兩鞭，不大礙事的。我雖來的晚了些，卻也算來的巧，母背工裡救了人，給她送桂宮去了，――桂宮，但是你賜的麼？”

王太後怒而拂袖，愣是打翻了身邊一盞琉璃宮燈，燈油潑的滿地都是，那捧燈的宮女子唬駭的倉猝跪地，“砰砰”碰到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