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紗窗日落漸黃昏（8）[第2頁/共3頁]

但那都是宿世的影象了。好似恍然做了一場夢。醒來時驚覺，這巍巍漢宮，早已是孩子們的天下了。

阿嬌撐額輕笑：“是好，是很好！”

小玉兒笑了起來：“我說嬤嬤仗著人老，愛拿我們小丫頭電影談笑，這回如何？可還不是要求著我們小丫頭電影？”說罷，伸手要接大氅。

景帝中元二年正月，已被廢為臨江王的栗太子劉榮因案入長安覲見皇父景帝，中尉郅都法律嚴苛，不容私交，及後，人緣誤際，栗太子劉榮於中尉府自刎而死。此事儘人皆知，鬨的長安滿城風雨。竇太後也因庶長孫劉榮之死，記恨中尉郅都，厥後郅都宦途不順，也多有竇太後的原因在此中。

這邊小紅兒已上廚房取來了薑湯、給皇後的燉盅，正闔殿分發呢，忽地想起了一樁事，便於榻前謁了謁禮，道：“娘娘，婢子下廚房去取薑湯時，撞上個吃緊吼吼往我們這邊兒趕來的內侍，婢子問他何事，他說親見了皇後孃娘才氣說……婢子便把他帶來了。”

竇少君眉眼衰老，班駁的銀髮在明燭映照下，絲絲瑩亮，他一低眉，眼中光芒凝集，那雙因朽邁耷拉下眼皮而顯小的眼睛，此時已經眯成了縫，幾近看不見了。

“老臣……老臣……前次接到線報……”

竇太後突然展開眼睛，這一場夢，竟被這一封冷冰冰的“線報”擊潰無所遁形。

“應是……”竇少君謹慎翼翼插嘴道：“應是為了陳皇後的事罷？”

“你說甚麼？！”

竇太後並未正麵答覆，扶額思忖了一會兒，道：“這事兒館陶清楚麼？”

好久，竇太後才沉聲問道：“天子那邊，是如何個信兒啊？”

“榮兒還活著？”太皇太後先是高興，轉而莫名不安起來：“那如何能夠？榮兒是壞在竇嬰手上啦！先皇中元時，那孩子……那孩子一時驚駭，竟接魏其侯所遞刀紙，自刎而死……這件事，哀家現在想起來，心猶惴惴，哀家的好榮兒，貢獻靈巧，就這麼……就這麼冇啦！”竇太後談起栗太子劉榮，還是悲傷。

老臣叩首如搗蒜：“臨江王一事……悉出謊言還是早已坐實……下臣這就去查、這就、就去查！”

“老臣惶恐！”竇大人長拜：“想及……陛下應是有了籌算，但仍未見行動。老臣……老臣此番來謁長樂宮，一則，體貼太皇太後病情；一則，便是要向太皇太後討個應對的體例。陛下如果要與陳氏對起來，咱、我們……該往哪邊站？”

長門宮這處院落裡，已有內侍提了大帚子來，大橫大豎地掃將雪來。

竇太後閉著眼睛，溫馨地聆聽。攢金的鳳凰，絲絨被，高梁上金漆紅色鏤畫，滿殿的明燭……一漾一漾的燭光，似湖中瀲灩，直要趨勢漾出了長樂宮。

判若兩人……恩寵無雙……

塌下不遠的處所，宮女子小玉正生著暖爐，嬤嬤領幾名小宮人襟坐席上，圍爐縫補綴補做針線。這一派齊樂的氣象，叫人看了眼下生熱，倒像是一家後代眷席坐一團，說談笑笑做家活。

“……前次接到線報，告曰，曰……”竇少君的聲音抖的不成調：“告曰，臨江王……還還……還在……還在這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