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兩百零九章 頓悟[第1頁/共4頁]
呂惠卿現在拜觀文殿學士之位,此職是以宰相奪職或在朝外任所授予之職。
幼年時他聽旁人言,此商君法爾,步過六尺與棄灰於道者皆有誅,不近情麵甚矣。但領兵後,感覺不講申商之法,則不敷以治兵。
以是幕僚們都會考慮再三著說話。
換了普通官員哪有如此出入幕府,但韓縝看章越麵被騙即同意了,以觀察軍務的名義給他批了假。
看到弱者道之用,反者道之動之言時,想起章越耳提麵令,這些話俄然讀進了他的心底。
趙隆,姚古都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韓縝便是那等狷狹少容的性子,他身為主帥,幕僚的定見不但等閒聽不進,若說分歧意反要遭殃。
‘朝廷於陝西募幾十萬之兵,若不能養之,不如散去一半。’
比方你一小我時被帶領罵一罵無所謂,但身為小頭子後,再被帶領罵一罵,那就難受了。因為你上麵也有其他小弟,在他們眼底你會如何看你。
人的野心和莊嚴,都是跟著職位的抬升而收縮的。
幕僚們聞此都是不敢答話,各個都是坐如針氈的模樣。
他住軍中後發明,兵卒中有兩三百名兵油子,屬於內戰熟行,外戰內行。這些兵油子常日時都是一副精兵敢戰的模樣,但上一次與黨項交兵,也是他們冇戰多久故作不支率先跑路,導致全軍崩潰。
“現在涼州已克,朝廷竟欲與黨項媾和,實是短視。”
“如果我勝利,知黨項今已成腐朽之事,一戰即克,又何必與之媾和,實誠為好笑。”
他住在延州之際,恰好黨項雄師五十萬來圍攻延州城。
不過對於此事韓縝冇有指責他,這些年一向對章亙不薄,表功奏功的筆墨中少不了都帶上他。
章亙被章越這一番怒斥,也是吃不住,臉上是青一陣白一陣的。
但韓縝畢竟是要來錢了。
韓縝見公文對眾幕僚道:“章丞相懼我得大功,回朝後躍居之他之上,故方與黨項罷兵媾和。”
傳聞呂惠卿出任河東府知府後,韓縝道:“呂吉甫未丁憂前,我尚且不怕,丁憂以後,我又何必懼之?”
環州。
韓縝欲率環慶路兵攻擊韋州之事,次日一宣佈,果然眾將和官員們無敢違之。
趙隆,姚古從節堂分開後向章亙問道:“樞相未奉朝廷號令私行出兵,丞相那邊會如何措置?”
韓縝有術無道,雖禦下極嚴,卻剛愎自用,選用將帥都以附己者用之,不附己則遠之,乃至罷之。
“不怕今後丞相見怪?”
章亙想到這裡當即出列道:“啟稟樞相,趙隆,姚古部練兵精熟可為前鋒。”
章亙反問:“不管今後丞相如何措置?樞相這一次就不出兵了嗎?”
難怪天下讀書人丁頭上講仁義,但管理時卻各個心狠。特彆是拋去了道義後,墨客殺人更心狠。
如此呂惠卿從官位上與他韓縝幾近能夠稱得上平起平坐。當然韓縝名義上節製六路,但熙河路設置製使後,加上呂惠卿以觀文殿學士知太原後。
一樣朝廷在熙河路方向獲得了大功,這令韓縝與一眾陝西路部下坐冷板,坐看友軍成績大功。韓縝所提出的橫山方向攻略的打算又被朝廷否了,部下的眾將如何又對待於他?
‘如此待兵何故進取?’
他想起章越經常與他說的事理,口中言語必必要講好話,讓人聽了舒暢;心底則要有一杠秤,肚子裡則要有機謀和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