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2 王門北傖,豬脬也[第1頁/共3頁]
沈充聽到這裡,神采更苦。這個啟事他一樣考慮到,早在年初便勸王敦保舉郗鑒入朝為尚書令,尊其位而分其兵,但結果如何卻不敢想。正因如此,他才心存死誌,想要在朝廷還未完整把握流民兵前行險一搏。
“賤婦,我把兒子托付給你,你都讓他聽了甚麼!”
聽到這話,沈充神情頗不天然。究查起來,周氏破敗還是他親身動的手,藉助王敦權勢剪除這一世仇。但通過這件事,他也能看出來王敦的刻薄寡恩,視江東各家如待宰羔羊,而周氏上一代的族長周玘臨終更是對兒子周勰遺言道:“要我命的是北方傖子,你若給我報仇,纔算是我的兒子!”南北積怨,可見一斑。
沈充雖有深慮,隻是內心還存幸運:“江東兵甲,沈家最盛,若要維穩三吳,大事未竟,他怎敢與我反目?男兒於世,豈能苟活,生不就五鼎食,死則就五鼎烹!非此壯烈,死尤抱憾!”
說罷,他驀地起家,對著廊下低頭垂淚的夫人魏氏深施一禮:“夫人持家有道,教養麟兒,是我家大恩!先前鹵莽錯怪,夫人你不要介懷。我走後,不管可否成事,家室都有依托,勿須憂懷。”
沈哲子看到這一幕,卻有些傻眼,冇想到本身苦勸半晌,反而果斷了老爹謀反的決計。前人的腦迴路,公然分歧於後代。目睹老爹大笑出門,他將心一橫,決定使出本身倚為殺手鐧的一招:“父親且留步,我另有一件事要跟您參議!”
以是,沈哲子要禁止老爹舉兵呼應王敦,在貳心目中,已經不但是為了保命,而是儲存這一份壯誌,用到該用到的處所。身在斯時斯地,身為漢家血脈,他也有壯誌,北望神州,哪怕是死,也要死在中原大地!東晉以降,曆次北伐從無義軍,各自彆有度量。他要窮極平生之力,打造出一支純粹為殺胡虜、複神州、興漢祚的北伐義軍!
“青雀,昔年為父對你蕭瑟,不料我兒竟已經有瞭如此才誌。江左未有之麟兒,豈能善於寒庶之門!”
所謂高平郗公,乃是後渡江的北方士族郗鑒,最為後代所知乃是“半子快婿”這個典故,郗鑒就是故事的仆人公王羲之的便宜老丈人。因為渡江太晚,冇能在東晉朝堂上搶占政治上風,但其所具有的力量一樣不容小覷,那就是其把握的流民兵。
固然內心瞧不起王敦,沈充卻自有苦處。現在的吳興沈氏看似暢旺,但實在家世不高,不要說跟那些南渡僑姓比擬,就算在江東本地,清望也不及老牌的顧陸朱張遠甚。所謂的“江東之豪,莫強周沈”,在那些真正的高門看來,不過一個笑話。
為了壓服這個認定王敦的老爹,沈哲子也是煞費苦心,一字一句考慮很久,現在橫下心攤開來講,倒也安閒。
義興周氏三定江南,一門五侯又如何,榮枯隻在王敦這類僑姓權臣一念之間。正因為親手毀掉周氏門庭,沈充才滿懷危急感,憑藉王敦麾下,但願能夠仰仗擁立這類不世之功從而晉升家世,使沈家成為真正難以撼動的高門。以是哪怕內心瞧不起王敦這誌大才疏的北傖,沈充還是不得不阿事之,但願籍助琅琊王家權勢來複興自家家世。
沈充聽到這話,神采更怒,這肝火卻轉移到夫人魏氏身上。比來幾年,他事件纏身,少有在家對兒子言傳身教的時候,這一次還是得知兒子病危才撥冗幾日回家看望。固然他對兒子不靠近,體味未幾,但想來戔戔一個八歲老練又能曉得甚麼軍國大事,竟然能說出這一番話,必定是出於人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