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2 白龍魚服[第1頁/共3頁]
眼看著沈充一行與宿衛行往當明天子即位之前,於東宮以外所構築的通苑,庾懌心內頗感欣然若失,一樣不乏怨氣。他與沈充之交誼,相互並無太多短長衡量,今次聽信大兄指導,彷彿有些冒昧。
“嚴氏賊行,本為吳興虞公先察其兆,臣附行而起,不敢居功。”
說著,天子便行出殿中,沈充趕緊起家相隨。行至殿門前,有夜風吹來,天子袍服微微掀起,沈充側首瞥見其肋下有殷紅洇出袍服一角,似是血漬,心中一凜,繼而腦海中靈光一閃,疑團彷彿理出一點眉目。
“士居,久彆至今,體中何如?”
自沈充入殿,天子便雙目灼灼盯著他一舉一動,這會兒纔開口笑道:“沈侯請起入坐,朕知沈侯舟車勞累,應是疲憊。隻是思賢如疾,不請自來,沈侯可不要介懷。”
如此信重的報酬,更讓沈充驚奇不定。雖有天子詔許,他卻不敢托大,讓部曲們集於通苑以外,本身隻帶貼身主子居於此地。若天子對他有歹意,憑這僅僅千餘部曲也不能護著他衝出建康。既然如此,不如恪守為臣本分。
天子又與沈充笑談幾句,然後便上了步輦,沈充沉吟少量,俄然行至步輦前拜下,沉聲道:“白龍魚服,非國之幸,臣請陛下為社稷計,不成再為!夜冷風寒,臣願執戟護駕歸宮!”
泰然受之?沈充向來謀而後動,哪怕是弄險,也多考慮今後將要麵對的結果。但今次卻麵對如此詭譎局麵,一時候哪能泰然。由此對於兒子話講一半的行動分外難受,內心唸叨今次歸家後要給這臭小子一個經驗,內心有甚麼思得竟然對父親都不能言儘!
沈充再拜而起家,然後自甲士手中接過一柄長戟,恭立於步輦之側,目不斜視。隻是餘光掃過天涯寒星,忽因運氣無常而略有傷感。本日天子如朋友普通前來相見,不管企圖為何,貳心內確有幾分打動。
不過再想起先前之事,沈充眉頭便微微蹙起。紀況身負詔令安設本身,庾懌卻不知,由此能夠看出天子與庾氏外戚已經有所疏離。這件事若沉思下去,可供細心咂摸的神韻可就太多了。
“君體國體,若得君任事之信重,豈敢論勢位之顯卑!”
天子笑笑不說話,繼而傳膳,便在殿中請沈充進餐。過了大半刻鐘,餐飲即畢,天子起家,狀似極其暢快,對沈充說道:“久聞沈侯之名,本日小聚,未算縱情。來日廷前,共議國事。沈侯舟車勞累,宜早歇息,朕也不再多作叨擾了。”
待送走紀況以後,沈充在這略顯樸實的宮苑中則一偏室而居,也不四周旅遊,便在室內將照顧的禮單重新謄抄一遍,過幾日進獻之用。
看到庾懌略顯錯愕的神情,沈充心內微微一動。他本有詭變之才,見微而知著,對於庾氏的考量已經略有猜度。他拉著庾懌的手笑道:“今次入都,本為奉詔述職。既得皇命,不敢有違。我與叔預莫逆於心,豈有荊葛滋長之地。覲見以後,當與叔預舉杯儘歡。隻是郡中事件繁多,餘子不必再見!”
話音未落,紀況上前歉然道:“倒要讓使君與庾散騎絕望了,我奉皇命,使君抵京以後,可直入城東通苑先作安設。詔令在身,還望兩位包涵。”
沈充沉思很久,也想不透哪種能夠更大,繼而回想起臨行前兒子俄然言道,今次入京或有超出人臣規格的禮遇,不必遊移,泰然受之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