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回 情是何物10[第1頁/共2頁]
那看瓜和尚道:“我看管瓜田三十七年,哪一次走過眼,小賊就在玄顛法師房中,若非我腿有故疾,半路就捉到他了。”
如此一口口餵食,忙了大半夜,總算將兩個香瓜汁水全數喂到陸行雲口中。陸行雲乾裂的嘴唇經哈小巧口中瓜汁浸潤,漸漸又紅潤很多,麵色彷彿也不那麼青了,一探鼻息,固然微小,但總算平勻了。哈小巧俯身將榻上的毯子調過甚,將打濕一方轉向床腳,扯開枕墊丟在一邊,悄悄兒將他頭並身子緩緩放平,又揭過撂在一旁的被蓋給他蓋上,坐在榻角看著他,一麵等玄顛返來。
那看瓜和尚道:“我自曉得,若非如此,我早也出來抓了現形。”聲量不由放低了。
另一人道:“那你好生守著,法師房中並無彆的前程,待法師睡醒了,再捉了小賊稟報方丈去,我打更去也。”
哈小巧聽有人在外守著,忙輕手重腳回到房中,將蠟燭也吹滅了,心忖:“這大和尚畢竟是削髮人,量來不會如何為難我,但是他如果纏住我,隻怕要誤了大事。”但聽不遠處偶爾傳來咳嗽之聲,知那和尚不敢靠近禪房,卻必然要守到天瞭然。她回過神來望向陸行雲,隻見他一動不動,伸手去探鼻息,已是時斷時續,氣若遊絲,隻怕出去找到水也已不及。她將香瓜握在手中,倒是半點體例也冇有,心中更是思路萬千,一忽兒想:“他害死古大哥和龍兒姐,死了就死了,我乾麼要救他?”一忽兒又想:“古年老是大豪傑,怎會上他的當,他如果被冤枉的,我豈不成了見死不救的人?”想起陸行雲數次捨命救己,倒是被本身害成如許,心下又好生自責。想來想去,畢竟救人之心占有上風,暗道:“不管如何,先救活他再說。”是時月色正濃,清風徐來,哈小巧悄悄望著陸行雲,又看看香瓜,彷彿想到了體例。過了很久,她決然本身咬下一口飽含汁液的香瓜,緩緩靠近陸行雲唇邊,檀口微張,把甜美的瓜汁喂到陸行雲口中,“咕嘟咕嘟”,陸行雲固然昏倒,但本能所趨,瓜汁一到口中,當即吃下肚去。
另一人抬高嗓音道:“你輕點聲,吵醒了法師,法師打了方丈,師父又該罰我們了。”
哈小巧一頓腳,急得幾乎哭了起來,自言自語道:“我真冇用,尋不到水也罷了,還害死了他。”她站身起來,望著陸行雲,心想:“偌大的大慈恩寺,莫非連水也尋不到一碗麼?”想到此,邁步就向禪房門走去。她剛要開門,忽聽一人道:“錯不了,我親目睹小賊到禪房裡去了。”哈小巧聽得有人說話,已是遽然一驚,待想起說話之人,更是非同小可。那人就是方纔在瓜地大喊捉賊之人。
到了禪房,仍不見玄顛蹤跡,哈小巧心忖:“我前後去了怕有半個時候,這小和尚莫不半路又睡著了?”揭開陸行雲額上“尿布”,發覺早已被烘乾了,又探手去摸他額頭,彷彿不似方纔發燙,反而觸手冰冷。她怔了一怔,忽而收回擊來,驚忖道:“他莫不是死了?”用食指指背去探他鼻息,幸得另有微微熱氣傳來。她四下一望,藉著月光見牆角放著半截蠟燭,當下將蠟燭放在床頭點亮了,去看陸行雲,一見之下,頓時盜汗直冒,隻見他神采愈發慘白,燭光下竟有些發青,嘴角另有些許紅色碎末,想是口中冒出的沫子被燒乾隻之故。哈小巧心道:“我留他一小我在此去尋水,莫非反而害死了他?”她不會岐黃之術,也從未救過誰,卻不止一次見過爹爹重傷後也會發熱,知首要就是給病人補水,若體內無水,人必死無疑。她看著脣乾臉焦的陸行雲,這纔想起懷中香瓜,忙將瓜倒在床上,取一個在手中,在床腳悄悄一撞,那瓜立時裂開,但見瓜瓤嫩黃、瓜子飽滿。她將香瓜掰成一小片一小片,放到陸行雲唇邊要喂他,可陸行雲不省人事,冇法本身吃瓜。哈小巧望著陸行雲,又看動手中香瓜,拿起一片香瓜放在手心,握手成拳,將小指頭方向對準陸行雲嘴巴,用力捏下去,可那香瓜不比西瓜,她用力滿身力量,弄得滿手都是瓜汁,卻一滴也未曾掉進陸行雲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