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第3頁/共4頁]

奚大奶奶嗓門不高，罵不過大姑子就哭天抹淚，“掃把星，禍害完了夫家禍害孃家你。你是誰呀，上我們家蹭吃蹭喝不拿一個子兒，給你個安生立命的處所是念著骨肉親情，你倒好，褲襠底下插令箭，你裝主子奶奶來了……”

這不是揭人傷疤嗎，讓大姑奶奶縫，還不如讓她償命。定宜要笑，從速忍住了，還冇緩過勁兒來呢，奚大爺兩眼怔怔盯住了她，“樹啊，上回我瞥見你給你師父補衣裳來著，你膽兒大，要不……你幫個忙？”

烏長庚吸完一鍋煙，敲敲煙桿兒，“鶴年堂那兒，倒是有家皮匠鋪子情願接這活兒。”

“我是放心不下你呀……”

定宜直瞪他，“如何冇把你嘴打殘呢，人家救了你，你還編派上人家了！”

“衙門裡兼著差事的不準做買賣，這是大英法規。為官不經商倒罷了，我們這號人算擺哪門子的譜呀，乾的吃不成，每天喝稀的還拿差事說事兒。”夏至一筷子插在鹹菜碗裡，“實在不成隻要給人搖煤球了，賣伕役掙錢，這麼著總冇話說了吧！”

家務事誰能說得清呢，歸正倒黴到底，眼下最要緊的就是讓人入土為安。辦喪事得有個辦喪事的樣兒，買棺材、搭喪棚、找吹鼓手，吹拉彈唱不是給死人受用的，是做給活人瞧的。奚大奶奶有孃家人，得了信兒都得來，到時候又是一場亂仗。

定宜把窩頭上蒸籠，隨口一應，“十七了。”

“這股勁兒！真不是善茬兒……”院裡幾個女人聚在一塊兒嘀咕，“這可比婆婆難服侍，全部兒一活爹呀！”

“先操心你本身吧，凡是聽我的，能受明天這頓皮肉之苦？”一起走一起數落，數落得夏至冇聲兒了，同福夾道也就到了。

嘎七馬八的瑣事多，奚大爺打小就是個鷹嘴鴨子爪1，慌起來半點眉目摸不著。這個院兒裡隻要烏長庚師徒和死人打交道多，奚大爺之前瞧不上他們，這回不恥下問請教來了，因為大奶奶脖子上那道口兒太長，本身措置不了，讓媳婦耷拉著腦袋下葬又不好，得想體例縫合起來。

三青子媳婦嘁了聲，“這話打住，人家女人又不是冇人要了非塞給你們。我瞧你靠得住，模樣也好，這纔想給你說合說合，換了夏至――得了吧！”

劊子手掙的是缺德飯，定宜聽著不太歡暢，三青子媳婦兒瞥見她拉了臉，從速的圓話，“我不是說你，你彆多心。”頓了頓又搭訕，“樹啊，本年多大啦？”

“該說媳婦兒了。”那女人咋咋呼呼道，“轉頭嫂子給你保個媒，女人好著呢，你瞧了一準兒喜好。”

定宜靠在牆上，感覺內心發空。一個家營建起來不輕易，敗起來卻那麼便當，也就一頓飯的工夫，說散就散了。

王爺去遠了，定宜直起家來，屋角走出來一小我，定睛一看是白師爺。她喲了聲，“師爺，您還在呐？這麼晚了，從速歸去吧！”

定宜仔諦聽，聽不見奚家有甚麼動靜。這時候窩頭也蒸熟了，連著竹屜子端出來，進屋籌算號召夏至用飯，一看他已經躺在涼椅裡，“鏘得其其、鏘得其其”哼起戲來了。

一個弱質女流，拿菜刀把本身割成那樣，那很多大的勇氣和決計呐！大夥兒都戳大姑子脊梁骨，“眼中釘拔了，這回可消停了吧，也不怕人半夜找來！”女人道不善，可愛起來千刀萬剮都夠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