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第兩百一十五章 烏雲摧鳳姐托兒女[第1頁/共3頁]

見她如此，顧茂方心中一鬆，轉頭看向窗外。但見著天涯一片暮色，遠山近樹儘染得漠漠蒼茫，唯有一隻白鳥掠過。貳心中忽而一頓，沉沉道：“現在也隻能先看王公歸朝一事，究竟如何了。”

王夫人卻隻點頭道：“已是到了這境地，又能如何籌劃？幸而大哥雖去了，到底抱住了滿門性命，又有我們照看一二，過個三年五載風頭去了，一定不能起來。”

“恰是。”顧茂微微點頭，道：“你嫂嫂本就身子有些弱症，現在又在月子裡，一發要緊，這些事情你多留意些，總要瞞這十餘日纔是。”

一日返來，他便將旁人遣去，獨留下鳳姐道：“當今二叔的喪事已是過了百餘日，竟能略略走動起來。你好生清算了兩個孩兒的東西，令人在前麵守著，如果有個不當，我們也要早做籌算。”

鳳姐動了動唇，故意說些貼己話，又見王夫人非常倦怠，到底嚥下旁話，隻安慰一番，歸去卻少不得與賈璉商討：“我瞧著，竟將哥兒姐兒托與我孃家那邊纔是。”

這一夜都未曾好睡。

“你這是忙昏了頭不成？”賈璉聽她忽而說這話，忙回身道：“冇頭冇腦的，如何送去？不說老太太他們決然不依的，就單單一條，那邊正在喪中，也斷冇有我們不去幫襯，反倒要添擾的事理。”

聽到這兩句，顧茜雙目微睜，半日方道：“哥哥是不是聽到了甚麼動靜？”

“我如何不知這麼個理兒！隻是心中實在還驚駭。”鳳姐緊緊攢著絲帕，本就黃瘦了的臉兒，這會兒倒出現一片潮紅來：“要獨獨我們兩個，即使有個甚麼，也是命裡必定罷了。可那兩個原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他們有個甚麼不好，我就是死了，內心也放不下！”

她卻料不得，過不得五日，忽而風雨一變，賈府竟端的叫圍住了！

“原我明白了，天然不必詰問。”顧茜微微一歎，因道：“這仇敵兩字，卻分了好些種類。當然那等世仇大恨的叫人提心吊膽，可若論難纏，卻還是那種不知何時就獲咎了的。而這兩樣仇敵，旁人不能化解，又最好雪上加霜，多少人家便就……”說到這裡，她頓了頓，淡淡道：“何況那邊府上也多有犯警事，我們家儘一儘情意情分，也就是了。若要下死力幫襯，卻也不能甘心。”

他本是外頭馳驅的，那些洶洶言論隻要聽得更多的。就是賈政、賈珍他們也曾說過幾句真言，實在朝上有些不好的事兒出來。可若說家裡是以遭難，他又是不信：娘娘才薨了多久？這麼個臉麵竟也不顧了？又有，家裡也實冇做甚麼事，那裡就到了那境地？

鳳姐原是極利落的脾氣，這會兒也磨得滿心倦怠，因含淚道：“太太，這飛還橫禍又有甚麼體例呢？倒是今後如何，竟要籌齊截二了。”

王夫人、鳳姐俱是為此馳驅勞累，歸去且要提心吊膽。十餘日疇昔，姑侄兩人竟瘦了大半，相互對視之時，更添了幾分相依為命的意義。王夫人更因元春、王家兩件事接連而來，非常歎道：“現在可如何是好……”

而後事件生長，公然如顧茜所說。不出幾日，參王子騰的奏章便翻了兩番，饒是聖上念及昔日，故意開釋，王家也少不得被削了一層皮，雖未曾抄家，但是事情接連不竭，或是仆人逃逸，或是家人多行犯警，便是贖罪的罰金就足足去了三令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