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傷時節春纖解因果[第1頁/共3頁]
霍達忙是應下話來,心中卻實在擔憂顧茂,邇來這位大爺真是勞累,隻他身為奴婢,也說不得很多,隻很多勸兩句好生安息,以圖今後等話,纔是辭職而去。他這一番擔憂卻也並非冇個由頭,旁個不說,這一日顧茂卻未曾安枕,於榻上翻來覆去,唯有淩晨時分才昏黃睡去。
黛玉也不推讓,隻應了一聲,就自歸去,再瞧著薛寶釵且站在寶玉身側,心內不免生出三分討厭,暗想:這薛家不但家聲不謹,連一點廉恥也不顧了,為著攀附一門婚事,倒是使了女兒膠葛不休,雖說寶玉行事很有分歧禮節,到底出自本性,這薛家女兒倒是緊跟在後,常常寶玉來了,她便過來,真真是……不過是二舅母做依托,壓下這些個閒言碎語,到底失了閨閣女孩兒的風致兒。
顧茂也知他脾氣,又明世情如此,便壓下心頭滿腔歡樂,且與他又細細說了一回事,方纔遣他安息:“這些光陰你也辛苦,早些歸去安息。及等這一陣事疇昔,必然與你幾日安適日子,也好疏鬆疏鬆。”
薛寶釵千百不敷也好,到底是有家有室,母親哥哥家業俱全,在賈家尚且有個姨母一心為她,且想討了她做兒媳婦,雖則外祖母尚且不準,可婚姻大事,頭一樣是父母做主,外祖母到底是隔了一層,約莫事兒必然能成的。由此一來,她倒是齊備得很,本身便是比她好又如何,現在倒是無一下落,既是家業殘落,寄人籬下,又不知出息那邊,且有外祖母那等心機難堪,卻不如她了。
春纖卻在旁服侍的,本就暗悔先媒介辭特彆,見著黛玉如此,心中越加不安,到底於夜裡悄聲問黛玉道:“女人,但是吃些茶?”黛玉正自考慮,猛聽得這話,倒是一驚,半晌纔是回過神來,因道:“你竟也未成眠?也罷,都吃兩口茶,且睡去。”
寶玉自無不成,忙笑著道:“倒是如此。”一行人往相約處行去,倒是相互頑了半日,黛玉方纔推說有些頭疼,便要告彆而去。探春平日是故意的,見著她如此,便笑著道:“林姐姐身子弱,前兒才病了,本日又有風,原就合該早些歸去安息纔好。”寶玉也忙笑著道:“恰是,恰是,倒是我歡樂的過了,竟是忘了這個。”
黛玉微微一笑,且要說話,忽而昂首見著寶玉正自往這裡行來,眉頭由不得一皺,少不得喚住了他,又略說兩句話,寶釵便自款款行來。見著這般景象,黛玉心內越產生了膩煩,隻起家笑著道:“想來姐妹們都等著我們呢,早些疇昔纔是。”
“卻有八分逼真,小人疇昔細細查探,如有所得,也是彼蒼保佑。想來舊大哥夫人、夫人俱是慈悲憐下的,那乳母張媽媽也當念及恩典,端的是她,必然道出委曲來。”霍達也是麵露歡樂瞻仰,口中卻說得穩妥,這原是他夙來的脾氣,並非那等虛詞請功的。
幸虧黛玉現在心機開暢了些,又有紫鵑春纖等一心為她,實在安撫熨帖,倒也減去五六分愁緒,且歸去吃了一盞茶,見著外頭竹影森森,心內反生了些清冷之意,因道:“昔日感覺滿室皆綠,久了反而生出幾分苦楚,夏季又比旁處森冷些,於保養不敷。現在暮春時節,百花殘落,見著蒼翠如舊,倒減去三分傷感。”
春纖隻與黛玉吃了一盞水,纔是曼聲應了一句。黛玉見她不覺得然,便也減了翻覆之意,隻閉眼合目睡在榻上,不知不覺間竟自睡了疇昔。饒是如此,翌日她也有幾分蕉萃,且因時節所染,又有幾聲咳嗽。春纖忙令報與賈母,黛玉欲要勸止,紫鵑卻也勸道:“女人,這雖是小病,到底女人身子弱,現在又是咋熱還冷的時節,最難將養,倒不如早早吃兩劑藥,將這壓下去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