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日久情深終引鵲橋[第1頁/共3頁]

念及此處，岫煙也解去迷惑，在旁坐聽閒談，偶爾略說兩句話，也是敦睦。

兄妹兩人由此說定。

顧茜也不管才與黛玉在楊家見了一麵，便自去信相約，反正選個由頭罷了。黛玉得了信，倒有幾分迷惑，又見她信中非常火急，隻當是有甚麼緊急大事，忙便答允下來。

黛玉在此散悶一陣，感覺暫無可慮之處，便也起家告彆。歸去後，她換了家常衣裳，又吃了幾口茶，就往榻上坐下：“這一日工夫，倒好喘一口氣兒了。”紫鵑正端著一盞銀耳羹過來，聞說這話，因笑問道：“女人又聽了甚麼閒話不成？”雖是她，但黛玉思及與顧茜所說之事，也是微微紅了臉，複又歎一口氣：“越是衷腸話兒，方越是喘不過氣呢。旁的閒話，又值當甚麼？”

妙玉見是兩盆花兒並胭脂香粉等物，便令收下，又請黛玉在旁坐著，她親身烹茶各個飲了一盞，就自提及閒話來。

顧茜聽得策畫兩字，便知約莫是有逼迫賈家之意。但是，她向來不喜賈家，所牽掛的也不過一乾女孩兒，特彆是黛玉，自不會生出惡感，反覺稱心三分，便應允下來：“好，哥哥直言相告，我便也直言相問。她雖是女人家臉皮薄，但我自問相處數年，朝昔相伴的，也能瞧出她的情意的。”

顧茜聽得內心傷澀，不免與她又想了一回：非論從何道來，想必賈家也隻這二三年風景了。彼時樹倒猢猻散，她還不知要如何悲傷呢。若能這個時候定下婚事，且不說總有個長輩主張，便是當時候，也另有個主心骨撐住的。偏這事兒難為……

這卻與黛玉有七分相通之處。

這一句話，端的石破驚天。

黛玉原是一等聰敏之人，如何看不出來，垂眉淡淡輕歎一聲，反勸了她兩句，又欣然道：“這世上，獨占無可何如四個字，最是叫報酬難。”

顧茜卻在此時與顧茂說及本日之事。她顧及世情道理，並不將黛玉所說一五一十道來，隻將妙玉一事大略道明，又添一二句如有所指的話，便看顧茂如何言語——昔日她便覺出，這個哥哥似對黛玉有幾分非常，又極體貼。

紫鵑眉頭微動，眼波轉動，將那一盞銀耳羹擱在床頭案幾上：“這話但是奇了，自來衷腸話兒，天然是知心解意方能說出來的。如何聽女人意義，這話說了倒不如不說？”

想到此處，顧茜悄悄感喟一聲，隻合細細勸來。

岫煙在旁瞧著，倒是悄悄吃驚：自小與妙玉訂交數年，竟未曾見著她這般美意過。但是，轉念一想，她又覺兩人同是姑蘇人氏，本是同親，出身遭際相仿，且又普通生得冰雪靈性，熟讀詩書。自來豪傑識豪傑，訂交極好倒也是常理兒。

“知心解意天然是好的，可若撞上無可何如四個字，也是徒增傷感。”黛玉眸光微閃，倚在床頭幽幽道：“也是世情常理。且不說功德多磨四個字，隻不快意事常□□這一句，便叫人煎熬。”

黛玉自來命途多舛，這話天然不甚佩服，可於此事本無可何如，入迷一陣，也隻得歎道：“一樣事，你自來瞧得便與我分歧，想來也是為了這個，現在你方有本日團聚之喜。隻盼她這個有福，竟能如你所言罷。”

言語裡大有蕭瑟離索之意。

“我的女人，自來命裡又無且說不定，何況如許的事。說不得甚麼時候，她自家便看破了。那裡能一時拿定了今後風景？且縱有甚麼，我們幫襯一把，總能留一條後路與她。”顧茜心下一想，便勸道：“現她已是出家，再考慮這些也是無用，且往前頭看是真。說不得她便能時來運轉，天不幸見的就能成事呢。”